夜半,路斯越闭着眼拿脚挠了挠龚煦的腿,龚煦也刚闭上眼没几分钟。
路斯越嗓子哑了:“我饿。”她晚上就吃了半碗白米饭,消耗了那么多的体力,现在肚子在咕咕叫。
龚煦睁开眼,看着她那半眯着的眼睛:“刚刚是你肚子在叫的?”
路斯越点头:“你听见了?”
“嗯,”龚煦坐起来:“想吃什么?”
路斯越也跟着坐起来,她肩上的被子滑下来,身上都没穿衣服,她打了个哈欠:“你晚上不是做了饭了吗,我就吃那个。”
龚煦把被子给她往上拉:“那我去把饭菜热热,好了叫你。”
路斯越嗯了一声,又躺回去。
过了一会儿,龚煦站在门口,“斯越。”
路斯越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你是出来吃还是我给你端床边?”
路斯越全身犯懒,可她没有在床上吃饭的习惯,她坐起来,张着手臂:“你抱我。”
龚煦笑着过去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可她没穿衣服,龚煦把掉在地上的她那件长开衫给她穿上。
路斯越被他抱到了沙发上,她眼睛还是没怎么睁开,太困了,可是不吃的话,她就睡得不安稳。
龚煦盘腿坐在她旁边,跟哄小孩似的:“张嘴。”
路斯越乖乖张嘴,龚煦把一匙米饭喂她嘴里,又喂了一块牛肉给她,还不忘训话:“吃饭的时候不吃,现在饿了吧。”
路斯越不和他辩,她现在只想赶紧吃饱,赶紧去睡。
一碗饭菜吃完,路斯越又有新要求:“我还没刷牙。”
龚煦被她那又懒又可爱的样子给逗笑了:“还说是我姐,你不是我姐,”他捏她的脸:“你是我祖宗。”
祖宗闭着眼在那笑。
第40章 他死了
就在路斯越那张银行卡被刷到第四笔的当天下午,龚煦正坐在电脑前写程序,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
当龚煦听到那句:“尸检初步认定你父亲龚万强因吸毒过量导致死亡”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而路斯越那边,龚煦父亲死亡的消息,是顾鸢告诉她的。
当时路斯越还正在开会,她几乎连“暂停会议”都没说,就跑出了会议室。
蒋秘书赶紧收拾好路斯越留下来的笔记本之类的东西,跟了出去。
路斯越的车都驶出了地下车库,龚煦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她急得团团转,只能给顾鸢打电话。
顾鸢猜测:“他现在应该在警局那边,如果他对他父亲死亡原因无异议的话,需要将尸体接回的。”
路斯越刚要再问,龚煦的电话打来了。
“顾鸢,我先不跟你说了,龚煦来电话了。”
顾鸢应了声“好。”
顾鸢那边的电话一挂断,路斯越就接通了龚煦的来电:“龚煦,你在哪?”
“斯越,”龚煦人坐在殡仪馆大厅的椅子上,“我——”
他忍到现在的眼泪,在叫出那声“斯越”后,终于掉了下来。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路斯越把车停在路边:“你先告诉我,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电话那头,龚煦鼻音很重:“我在东环的殡仪馆。”
“好,我马上过去。”
四十分钟后,路斯越到了殡仪馆大厅,龚煦正在签字。
路斯越走到他身边,伸手挽住他的左胳膊。
龚煦扭头看她,他眼底还有些红,他咬唇把日期填好后,把表格交给了工作人员。
今晚没有月亮,天上坠着几颗不太亮的星星。
路斯越没有说话,两手抱着他的胳膊,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陪着他坐回大厅的长椅上。
许久后,龚煦开口:“明天,我要回趟老家。”他要把龚万强的骨灰带回去安葬。
路斯越点头:“我陪你一块。”
龚煦低着头看着地面,眼泪砸下来:“我终于解脱了,”他哭着哭着又笑了:“他明明对我一点都不好,”他弯下了腰,两肘抵在腿上,捂住了脸:“我们明明没有什么感情。”
虽然他曾无数次地想过,如果他不是他的儿子该多好,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那种失去亲人的无力感却扯着你心脏旁的神经,让你忍不住地想捂住心口去止疼。
路斯越轻轻抚着他的后背,问他:“爱人算不算亲人?”
路斯越见他没什么反应,又问了句:“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