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陵又在说:“诸位,本官就从头说起。自从这饷银要经过本郡的消息出去以后,本官已知道有人盯上了这些饷银,只是没有想到,这些人还打上了本官的主意,竟然异想天开的来说服本官谋反作逆!哼哼,本郡是何等人物?怎会作这无家无国之事!于是本郡来了个将计就计,依了他们的计划,把银库翻了新,而且在里面挖了地窖。照这帮奸人的计划,是要将饷银藏于地窖,然后谎作失窃,待到风声过去之时再回头慢慢来取。
这帮奸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些官银却一两没有入库,非但如此,本郡已查知这些奸人在本郡的同党,所以,本郡才放风要请州牧徐大人派出兵马来逐户搜查,实则,本郡今晚要将这伙奸妄之徒一网打尽。”
陈陵话音一落,就有下面各路人等一片恭维之声。
“陈大人为国为郡,真是一片赤诚之心!”
“岂止是赤诚之心哪?!这胆色,这谋略,非张良萧何在世不能及!”
“总之陈大人英明,咱们照着陈大人所言去做就行了。”
“陈大人果真是奇谋啊奇谋,我等只怕都是瞎了眼,竟看不出一丝破绽!”
“废话,你都看得出来能是奇谋?”
……
只有谢玄的脑子在嗡嗡作响。
白玉儿怎么办?
她被发现了吗?
她和谁在一起?
谢玄想起身出去,但抬眼望去,堂里门外,遍布兵丁。
他终于有了一种要被急哭的感觉,这是从未有过的。
“咳咳,”陈陵又要说话了,大堂里瞬间静了下来,“今日让大家在此久等,也是本官不得以而为之,怕的自然是走露了消息,还请诸位体谅。”
得到的回应当然是“哪里!”“哪里!”
“本郡现略备饭菜,还请大家将就随便用些,稍后武官及部属随我去拿人,文官请在此等候本官的好消息。如此,大家有何见解?”
当然一片“甚好”之声。
好个毛线!谢玄只能在肚子里骂上两句,这又有什么用呢?
上的果然是‘便饭’,极简单,加上大家也实在是饿了,这顿饭用时不过半刻钟。
陈陵没有吃,只等大家就便,马上点齐了人马,直扑花老爷家。
谢玄本以为是去河南楼的,或者至少有一部分人会去河南楼,他倒是想与大队伍分开。
陈陵将花宅团团围定,这才差了名小校去叫门。
门被擂得山响,却不见人出来,也没有人应门。
“陈大人,莫不是这宅子里的人跑了?”说话的是张选,他是州牧的人,当然想说就说,别的人怕就是想想而已。
谢玄却从张选这话听出原来这张选竟也一直被蒙在鼓里,连这屋里住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张门下多虑了,本郡已布下无数暗桩,谅这伙谋逆之徒插翅难逃。”陈陵言罢一举手,打了个手势,早有步弓兵站出队列,陈陵手一落,千万支箭如满天飞芒直刺院内。
谢玄不由看得心里一紧,他的脑子里甚至出现了白玉儿像个刺猬人似的站在他的面前。
幸而汉良在身旁扶了一把,他才没有坠下马来。
“禀大人,里面并无反应,可要差人杀进去?”一名全身甲胄的校尉站在众人面前。
陈陵一沉吟,点了头。
一队官兵冲了进去,里面顿时杀声四起,接着便是哀号遍野,官兵们只剩了不过十几人出来。
“怎么回事?”陈陵有点愠怒。
“禀大人,里面有埋伏,我军伤亡了百十人。”仍是那名校尉在回陈陵的话。
“里面有多少人?”陈陵接着问。
“回大人的话,并不知晓里面有多少人,只据回来的兵士说里面的人都藏得很好,完全没有看到他们从哪里杀了出来,而且对方武功都很高,几乎都是一刀或一剑致命。”
陈陵这下怔住了,他想过花自新是习武之人,一定很厉害,所以请了州牧的兵,哪曾想竟如此难缠!
“陈大人,还是本门下来吧!”这是张选在请战。
这个笨蛋,谢玄恨得牙痒痒,本来还想救你的,真是瞎了眼。他却不想这事如何怪得了张选?
“不必了。”陈陵没有让张选上,“张门下,你只守在这里,免得贼人趁乱逃脱。凌大人,烦请您带着刘捕头带些人手进去,只查看里面虚实,切不可恋战。”
张晌倒是答应得响,反正违抗上司的命令也是死,不如进去后见机行事。
谢玄却是完全傻了,这是让他和白玉儿火拼吗?
但他马上又想到这也许是个机会,可以将外面的情形告与白玉儿,万一不成,还可以让白玉儿拿住自己,自己是州牧的人,说不定这陈陵投鼠忌器也未可知。
这一想明白,谢玄干脆也不再答话,只纵马向前,手一挥,带了自己的人手与刘晌汇合在一起。
几名捕快点了火把站在外圈,谢玄与刘晌带着人站在中间向里面慢慢搜索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