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你就是先机营的人了。”谢玄这话题切得很快。
白玉儿有点转不过弯来,但很快笑着说:“没错,你听明白了。我这次奉命入蜀就是为了推翻王莽、还政汉室。”
“但这些都是农民义军,他们又会这么做吗?”谢玄知道历史不可改变,绿林山那些人最后终归是炮灰,但他只能这么轻轻的点一点。
白玉儿却毫无察觉,“天下一乱,汉室中总有人会挺身而出,而且,做了总比不做要好得多。”
谢玄只能点头,这些话站在白玉儿的立场上是没有错的。
那么,现在轮到他,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我不会说破这些事,别的事容我先想想。”谢玄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好。”白玉儿没有一点愠怒的意思,两手一抱,“白玉儿先行告退!”
“慢着,”谢玄急切的说,“你真叫白玉儿?”
“白玉儿。”白玉儿调皮的重复了一遍,翩然而去。
事情既已如此,谢玄现在再看刘晌为了饷银失窃案忙前忙后之时,心里既有些好笑,又有那一丝不安。
这也是人之常情,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是一种负担。
第二天晌午时分,有了些变化,汉良进来禀告门下督张选自州牧大人那里而来。
从汉良的口气里谢玄听出这位张选应该是谢玄熟识的,毕竟大家都一起在州牧大人手下做事,常有往来也是应该的。
“小的在街上看到那张自仁跟着张选大人一起骑马进城的,小的于是喊了他一声,哪知道这家伙现在眼睛都在顶上去了,明明听到了还装作没听见,只是一个劲儿的跟着张大人。”
这倒有些奇怪了,门下督是州里负责军事的,难不成又有战事?但以郫县所处的位置来看怎么也轮不到这里。而且就算有战事,也不至于急成这样,这明摆了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甚至自己这样的熟人兼同事也不行。这是在隐瞒什么?
谢玄怎么也想不明白,倒是张选自己送上门来了,这时已是晚饭时间。
张选生得威风,一眼望过去就知道是个武夫,这倒不怕露出马脚。谢玄一边吩咐多做饭菜上来,一边迎了上去。
“张兄,这个时辰来,怕不是来混饭吃的吧!”
张选咧着大嘴笑道:“只怕是来晚了混不着。”
看来谢玄猜得不错,拿捏得十分到位。
“你要是真怕混不到饭吃怎么不早点来?哪怕派个小厮先来告知一声也好。”谢玄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埋怨。
张选是个粗人,但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谢玄的意思,拍着桌子说:“凌老哥哟,你个不知道,老子是得了州牧大人的差使才来,他郎个说一路上不得与任何人说出这事来,你说,老子有几个脑壳?”
“这么说,我倒是冤枉你了?”谢玄赶紧敬上一杯茶水。
“就是沙,老子跟你凌老哥的交情又不是一天两天,哪天你见老子玩那些先人板板的心思。”
酒菜开始端了上来,汉良在一旁伺候着满了两杯,谢玄一端酒杯,“来,谢玄先干了,算是给你赔罪。”
张选哈哈一笑,也干了,“这才是。”
酒过三巡,张选的话头也出来了,故作神秘的探过脑袋来,“老哥,你晓得这回徐大人为啥子派老子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么?”
“徐大人和你娃子之间的事,老子郎个晓得?”谢玄有了一点醉意,借着酒劲儿回答。
“还不是为了你娃娃!”张选语出惊人。
“放你的屁,狗屁,关老子么事?”这已经差不多是借酒装疯了。
“是真的,”张选涨红了脸分辩,不知道是因为酒到位了还是因为真的有些恼了,“徐大人还特别说了不能让你娃儿知道。”
这话令谢玄吃了一惊,手里的杯子都快要掉了,难道州牧对自己有所怀疑?他马上又想到,白玉儿才不过是昨日跟他交了底,就算有人告密,也不会今日就派人来收拾他,再者说,有谁会偷听了昨天的谈话,他极力控制自己不去看汉良,只有这一个人在屋外,会是他吗?谢玄猛然又想到了白玉儿,她会不会已经遭了黑手?不会的,她武功应该很高吧!
谢玄的脑子这电光火石一样转了数转,舌头打着结似的笑着说:“州牧大人不会是派你来抓我回去吃板子吧?”
“嘿嘿,连老子都出动了,你娃儿会只是吃板板的事?”张选皮笑肉不笑,脸上的横肉不由自已的跳动着,好像十分激动。
“你莫跟老子开玩笑了,徐大人要抓我会派你个小乌龟来?他老大人不知道我俩是穿一个裤子的?”谢玄极力表演着。
“啪!”张选突然一拍桌子,满桌的盘盘盏盏都跳了起来,人也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