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梯间稍等片刻,我才慢慢下楼前往校门口。
下楼前,班导叫去面谈的人是班上座号倒数第三的。除非谈得真的异常的快,不然在前面还隔了一个人的情况下,上下楼一趟应该没什麽问题。
下到一楼,穿过长廊,再往左转继续走。很快的,校门和位於右侧的长方形警卫室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可靠近的时候,却有些异样。
yAn子小姐似乎正在与什麽人交谈,但不是在警卫室里面。
声音没有隔了一层墙壁的模糊感,那就只可能是站在往校外的楼梯上。那边因为设计是往右弯的出口,所以只要站进去,就会因为被警卫室本身挡到,而无法从校内看到。
我本来没多想什麽,只是缓步的继续前行,但随着距离渐渐缩短,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表情,不受控制的越来越糟糕,脚步也越来越快。原因在於传过来的谈话内容。
踏上警卫室旁的小通道,率先出现在我眼前的,是yAn子小姐的背影,再接下来是站在她正对面的一位大婶。大婶的旁边还站了一位我们穿着我们学校制服的男生,他看起来对於自己的家长这样讲别人是有感到丢脸的,一副很想逃跑的样子。
「我觉得你这样介入别人的家庭可不行啊!你还年轻,肯定可以找个好男人结婚的。」
大婶理直气壮的说着这类鬼话,且似乎变得有些激动,模样与捷运上要他人别坐博Ai座的正义魔人几乎相同。想必她也是个不知他人有什麽伤痛和理由,又或者,就算知道了,也会坚持着自己所认为的「正确」与「常理」的人。
刚开始还会试着回个一两句话的yAn子小姐,到我走近这里前没多久,就已经完全闭嘴。现在的她只是困扰的持续挂着苦笑。
此刻的我已经不仅仅是无法注意到寒冷,而是有某种如熔岩般黏稠的感情正在T内快速上温,并蔓延至全身,燃烧掉触碰到的一切。为了避免那份感情就这麽攀上大脑,烧掉理智,我深x1一口冷空气,才又迈开脚步靠近。
「yAn子小姐。」
我伸手拍了一下yAn子小姐的肩。
「小澪!……你已经到了啊。」
果然会这样呢。虽说意料之中,但看到当下还是有点受伤。
对於我的出现,yAn子小姐并没有露出开心的神情,Y郁的情感,与低下头时浏海遮挡所产生的Y影,融在一起。我甚至觉得,她大概连我的出现,可以让自己因此脱离与这位大婶的不愉快谈话都没想到。
现在的她,肯定更希望我不要出现。我知道她只是不想让我担心,但是被这样隐藏着什麽、排除在外,肯定只会变得陌生,就算没有,关系一定也会在某个地方停住。这是我有了记忆、学会思考时,最先理解的事──透过我的父母。
但是,现在先暂且把这事放到一边。
反正我们就住在同一个家,随时都有空可以问yAn子小姐,她从头到尾到底都被这位大婶说了些什麽。
此刻最重要的,是尽可能远离这个大婶。当然,还有面谈。
这个大婶能说出这些话,就意味着她透过某个人知道了我家的状况。而会将这些事说出去的人,我脑中第一个浮现的面容,让我反感到不行。
「yAn子小姐,要面谈了,我们快走吧。」
「欸,等等,看到久未见面的长辈不打声招呼吗?」
我牵起yAn子小姐的手,转身要回教室,大婶却称自己和我见过,想把我叫住。虽然我是懒得理她,想要直接走人,但yAn子小姐不知为何迟迟不肯移动脚步,让我也不能离开。
她不可能还想听这个大婶继续胡说八道,但我现在也无法立刻想到yAn子小姐不走的理由,并借此组织出说服她跟着我走的话。
大婶朝我走近一步,将距离恢复到原先与yAn子小姐交谈的那样。
我感觉yAn子小姐握紧了我的手。直觉告诉我,这其中因害怕而产生的紧张可能非常少。
转过头,我看着那晃荡不安的眼曈,发现她并非在注视着我们眼前的这个人。
那她究竟是为了什麽,才像这样紧紧抓住我的?
「我听你NN说过了,现在好像是这个nV的在照顾你,而且还是你爸爸同意的,是不是?」
「是的……」
「真不知道你爸爸在想什麽,虽然你已经长大了,应该是懂得分辨是非,不会那麽容易学坏,但让这样的人照顾感觉还是有点不妥。你NN对此很生气喔,感觉她非常担心你呢。」
「这样啊……」
她会担心我?
在背後议论我最多的,可就是她啊。
穿着打扮和行为举止不男不nV,什麽的;成绩不像小时候的爸爸一样好,之类的;也许再生一个男的会b较好,诸如此类的,我一直都听着。她以为我都没在听,所以不断的说,在看到我蛮不在乎的表情,就越说越过分。
自己的一切决定皆为正确,所认同的皆为常理。除此之外,就都是理应被判刑的罪恶,是世界的BUG。
我的NN,她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我无法相信她是基於关心来与别人谈论我,以及yAn子小姐的事。
我猜测过,她不想让亲戚们知道太清楚妈妈的事,但同时我也想过,按她的个X,一定很难忍住什麽都不说。那麽就需要将事实按她希望的方向更改,包装美化过後再说出。这位大婶听到的,估计就是这种将情感全部伪造,完全偏离真相,连仿造品都称不上的东西。
这样看来,大婶很可能是NN的朋友。NN偶尔会带一两个自己的朋友来亲戚聚会,而我最後一次参加那种聚会,是在升上国一的时候,应该就是在那时候见到的。
我不认为自己的外表从以前到现在都没什麽变,这位大婶能认出我,估计是因为我的身高才让她印象深刻。我果然恨Si把这种DNA给我那个的人。
「你应该要稍微和你爸爸说一下啊,怎麽会就这麽乖乖听话,和一个陌生人住在一起呢!」
「……」
我和谁住,到底关你什麽事?
同样是与不熟的人对话,此刻的我却没有丝毫紧张,反倒冷静的异常。愤怒、鄙视、无奈……明明心中有各式情绪像是仓鼠跑滚轮的正焦躁打转,我的脑袋却还是很好的保持清醒,控制着身T,它只阻止了许多我在想像中已实现多遍的暴力行为,甚至将思绪清理乾净,让我一直有好好意识到,我和yAn子小姐正牵着手,所以才能不因烦躁而突然过度出力。
但我能维持这样可控的状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