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澎被他打断,脸色有些挂不住:“大哥现在昏迷不醒,我代为主持又如何?”
“是吗,二叔代为主持的,到底只是这场加冠礼,还是整个冀州呢?”祁珞语气讥讽。
祁澎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
他转身,紧盯着祁珞。
“看来珞儿是不满我了?”
祁珞丝毫不退。今日再退,他连性命都保不住:“依照朝堂的规定,我爹出事后,最应该继承冀州的人是我。
不是我不满二叔,是二叔想逼我走上绝路。”
“今日这府中,怕是布满了二叔的人吧。”
祁澎抬起右手置于耳侧,宴席四周的上百名侍卫猛地举起手中长剑。
长剑半出剑鞘,寒芒凛凛,任谁都不怀疑只要祁澎一声令下,这些侍卫就会举起他们手中的长剑,将宴席上犯乱的人通通绞杀个干净。
现在的局面,几乎完全都在祁澎的掌控之中。
在众位宾客神色张皇时,祁澎哈哈大笑:“我只是觉得,比起子承父业,冀州牧出了事,由冀州第二把手顶上去更合适,不知道珞儿以为如何?大好的日子,我实在不想动刀动剑。”
“啪啪啪——”
角落里,衡玉的鼓掌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剑弩拔张的对峙。她边鼓着掌,边不疾不徐朝祁澎走来:“祁大人说得对,大好的日子实在不该动刀动剑。”
“山先生你……”祁澎蹙起眉,刚想让她退下。
就在下一刻,耳畔一道凌厉破空声传来,衡玉已不知何时与祁澎拉近了距离。
祁澎神色微变,猛地摆出格挡的姿态。他下盘才刚站稳,衡玉已经迅速踢中他的膝盖,力道之大直接让祁澎的身体连晃几下。
“你会武!”祁澎惊讶到险些破音。
衡玉不语,迅速连攻。
速度之快、力度之重、威势之猛,令祁澎全无招架之力。
几乎只是几息的时间,竖笛已经横在祁澎颈间,直抵着他颈间动脉。
衡玉环视四周,声音冷淡:“祁大人说了,大好的日子不想动刀动剑,剑入鞘吧。”
话音刚落,护卫军的中队长、几个小队长迅速将剑入鞘,束手恭敬站着。他们的手下左右对视,迟疑片刻也跟着收剑。
一时之间,除了祁澎的绝对心腹外,其他侍卫都收了武器。
衡玉这才垂眸,慢悠悠看向祁澎:“祁大人对我着实不够了解。我又何止只是会武?”
“你……”祁澎心底隐隐升腾起一股不妙来,他声音颤抖,只觉得情况有些脱离了他的掌控。
衡玉声音温和:“照祁大人刚刚的说法,冀州一把手出事,你这二把手顶上去是名正言顺。那如果一把手没出事呢?”
祁澎心头巨震,猛地扭头往出口方向看去。
气质儒雅随和的冀州牧在祁珞的搀扶下,正慢慢走进人群里。
冀州牧先是含笑着与衡玉点头致意,又看向那几个背叛他的心腹,最后才将视线落在祁澎身上:
“……大哥。”祁澎咬牙切齿。
“州牧大人!”
“州牧醒了!”
一时之间,不少人失态惊呼。
冀州牧环视周围,轻叹一声:“背叛我的人,如果及时回头,不会再祸及妻儿族人。”
情况简直急转直下,上一刻祁澎还在洋洋得意,现在胜利的天平就已经不断倾斜。
冀州牧在位十几年,积威慎重,他话音刚落,就有不少人直接跪倒在地。
又等了等,冀州牧抬手:“先清场,莫要扰了我儿的好日子。”
在侍卫动起来时,冀州牧目光一转,视线落在神色张皇的贺家主和贺瑾身上:“这两位也暂时收押下去。”
彻底肃清现场,冀州牧用力咳了两声。
他勉强自己说完上述的话,已经彻底体力不支,本来就苍白的脸色越发没有血色。
“山先生。”冀州牧看向衡玉,深吸口气道,“我现在的身体并不适合再为珞儿主持冠礼。但吉时耽误不得,不知道珞儿有没有这个幸运,请山先生作为他的加冠礼主宾?”
此话一出,不只是周围围观的人,哪怕是衡玉都惊了一下。
主宾的人选是非常重要的,一般来说都是由祁珞的父亲或者亲兄长来主持。她与祁珞无亲无故,冀州牧这是……
“除我之外,在场众人里就只有先生最合适了。”冀州牧笑起来时非常温和,眼里满是诚挚。
因为,主宾除了可以由父亲和兄长来担任外——
还可以由主公来担任。
无论如何,在珞儿邀请山先生过来定城时,他们二人之间的主从位置就已经定下。
衡玉听出冀州牧话中之意,眉梢微挑,坦然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