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颗玉梅子，宛若冰晶琉璃，在朦胧昏暗的的光线中，通体绽放着淡青色的毫光，显得神异不凡。
“谢过葛道长提醒了。”
马车摇晃着向方府返回。
‘灵玉参、灵药、吃人……这灵师职业，怎么就突然换成诡异风了？’
其他武者若是看到一幕，必然会痛心疾首，大骂暴殄天物。
“不但好看，还好吃哪！”
“礼物！礼物！”囡囡点着小脑袋。
从南境三州到吴州，路上是极清苦的，每次，方锐从外面回来，却总能带回来些好东西，或是吃的，或是其它好玩意儿，是方灵、囡囡这俩小丫头那段艰苦岁月中最期待的时光。
他能感知到，在震碎灵玉参后，空气中的那种超凡因子陡然变多了，只不过，混合着一股阴晦、凶厉之气。
“就你们机灵！”
“谢谢老爷！”
“那就不为难道长了。”
实在太过小家子气，逼格都碎了一地，完全不符合神捕司财大气粗的印象嘛！
他笑骂一声，觉得这位白云居士非常有意思，有着老顽童一般的心性。
玉梅子增益体质的效果，以第一颗最佳，其后也就是尝个味儿。
“天色不早了，小友回去吧！”
但方锐毫不可惜。
若是旁人，听闻这道歌，大概会感悟丛生，或者感叹一句‘奇人’，可方锐么？
“这夜，或许，就如这大虞……”
方锐心中有些许惊讶，也有一些‘果然是为此而来’的念头，微怔了一下后，大大方方取出一个绸布包裹，展开露出如小儿般的灵玉参。
‘诚然，我即使不用这灵玉参，也可以拿出去交换。可……’
“小友想多了。”
方锐暗忖着，在马车摇摇晃晃之中，向着方府返回。
方锐笑了笑，取下腰间悬挂的锦袋，倒出两颗玉梅子。
“哇，这水好喝，酸酸甜甜的的。”
屋子内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兄长，你可回来啦！”方灵最后一个‘啦’字声音拉得老长。
回去马车。
……
他对这灵玉参的来历，大概是有一些猜测的，心中膈应。
返回方府。
“晴云，去取一个干净的木桶，盛些热水来，记得，一定要是滚烫的热水。”
可大药、老药，他就不敢保证了。
“是滴！是滴！我们等了好长时间哩！娘亲说，阿锐哥你吃席去了。”囡囡细声细气道。
恰此时，夜风呼啸，吹动乌云遮蔽了明月，四野一片黑漆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有没有给我们带礼物啊？”方灵原地蹦了蹦。
事实上也正是这般。
他暗忖着，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来，只是对葛长庚深深一礼，感谢对方今日的提醒、帮助。
他是希望方薛氏、三娘子、方灵、囡囡长寿，但，不希望她们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
‘不对，那个神捕司的灵师孙守财，给我一种阴森感觉不假，可反观浮云居士，就给我一种春风化雨的自然之感。’
方锐摸摸两个小丫头脑袋，一人一颗玉梅子递了过去：“尝尝！”
方锐又倒出来两颗玉梅子，给方薛氏、三娘子分了，五颗玉梅子，只剩下最后一颗，他看向旁边的大小丫鬟。
来到淮阴府，方家日子是好过了许多，她也吃过了不少好东西，可最贵的，如雪鲟鱼，都比这个差远了。
“上百两银子一颗果子？这……”
至于，玉梅子的这般玄奇之处，为何在玉梅会上没有演示？
很简单。
“那片光影，好像一个‘福’字哎！”
葛长庚说到这里，顿了下：“我此来，也只是不想看到小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入歧途罢了。”
他也不认为葛长庚会抢这灵玉参，以对方身份，完全不至于。
再者，葛长庚前来提醒，又帮助似乎驱逐了灵玉参上的什么东西，已经是莫大的情分，再奢求过多，反而得寸进尺了。
只有方薛氏、三娘子，一个是身份在这儿，不好大惊小怪，一个是见多识广，眼中虽都有着惊讶，可没太过表现出来。
“是，老爷！”晴云娇俏答应一声，扭着腰身去了，这大丫鬟，在方锐的开发下，出落得愈发娇俏动人了。
扑通！
等晴云取来一桶热水，方锐将手中最后一颗玉梅子，轻轻投入其中。
旋即。
在他想来，玉梅子是奇果，天生地养，最是纯粹，受不得外物沾染，再加上，葛长庚也吃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怪不得这么贵。”就连方薛氏，看到这一幕，在怔了一下后，都是嘴中嘟囔了句。
显然，灵药是有问题的。
他伸指一点，淡青色的灵光如弹簧般螺旋而下，洒在灵玉参上，让原本看起来正常无比的灵玉参，一下子黑气直冒，更有隐约小儿凄厉的尖啸声在半空炸响。
方锐摇摇头。
方锐看向车窗外。
葛长庚说到这里，意识到什么，再次中断，换了个话题：“真要说，这灵玉参若是不问来历，只是吃，也没太大问题，一两颗不妨事，特别是经过贫道净化后，更是和自然生长的半灵药，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这只是假设，以后，或许有更好的办法。’
方灵咬了一口，旋即，就如被定身了般，凝滞了两三个呼吸，才一蹦跳起来：“兄长，酸酸甜甜的，好吃。”
“不必多礼，我与小友相识，因缘际会，也算是小友种善因，得善果。”
不过，这最后一颗，方锐也不准备自己吃了。
不知为何，方锐此刻下意识联想到了当初康怀风所说的‘吃人’，心头宛若笼罩了一层阴霾。
三娘子知道方锐去参加了玉梅会，便想到了玉梅子：“在外面，一颗玉梅子上百两银子，都抢不到哩！”
大小丫鬟在旁边看着，轻嗅空气中淡淡的果香，微微吞咽着口水，想着那么好看的果子，也不知道什么滋味。
“咦？！”
试想一下：玉梅会上，冲泡一盆玉梅水，分下去一人一碗，神捕司司正周长发上去发表感言：‘今年，大家都辛苦了，请满饮此杯玉梅水……’
“是玉梅子。灵儿、囡囡，你们自己吃吧！我这还有，诺，娘、三姐姐，一人一颗。”
“不是灵药有问题，而是朝廷的灵药……大虞朝廷中，凡是掺杂了一个灵字的，其实大半都是……”
葛长庚抚须道：“玉梅子乃是天地奇果，自然没问题。大药、老药么？也是正常，只是利用阵法加速，算是自然培育，而灵药……”
彼时。
屋内光影摇曳，窗外，在阴凉处积存了一半月尚未融化的残雪，反射着屋内橘红柔和的光，朦朦胧胧。
视线抬升，无边的夜幕中，有着巨大深沉的黑暗，如巨兽一般噬咬下来，方府亮起的光芒好似一道撑起的结界，单薄却又稳如泰山。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