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皎若夜月照琼林，烂若晨霞映珠浦
“别吵了，我就是李道玄。”
长孙无锡和周常连忙躬身行礼，道：“属下参见国师！”
李道玄淡淡道：“陛下命我为蛰龙魁首，掌管鬼神之事，对于朝政，我向来不过问，你们一个是洛阳刺史，一个是上阳长史，找我做什么？”
长孙无锡连忙道：“秉国师，下官听闻您闯了白马寺，担心您的安危，才带了些人马前来相助！”
李道玄静静望着他，心中冷笑一声。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和慧禅分出了胜负后才来，此人之用心，他如何看不出？
墙头草罢了。
“周常。”
“下官在！”
李道玄又望向长孙无锡，他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人，皮笑肉不笑，一看就是官场的老油条。
他又审查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便轻轻一吹，仿佛在吹干上面的墨迹。
他嘴巴微颤，道：“白马寺……对不起你。”
至于所谓的将功抵过……
小盲女笑道：“今天还算好的，有时候讨不来饭菜，就只能饿肚子了，或者摸一些蚯蚓、蟑螂之类的垫垫肚子。”
“你一个人住在这破庙里，不害怕吗？”
相信对方为了自己的乌纱帽，一定会全力办好此事。
李道玄摆摆衣袖，道：“好了，我并非是要对你问责，那也是陛下的事，不过有件事，你若是能帮我办好，贫道在写给陛下的奏折里，倒是能替你说些话。”
李道玄眼中露出一丝异色，道：“还有吗？”
夜幕降临。
得到了师父的夸奖，长乐顿时走路都蹦蹦跳跳的，像一只快乐的小兔子，哪里还有半点身为公主的优雅。
嗒塔塔……
“……怎么死的？”
是时候让摩罗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人多势众了……
“诺！”
慧禅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在饥饿的催促下，终于还是吞下了那些食物。
“长乐，你觉得为师应不应该杀掉慧禅？”
“这些年来，白马寺兼并了许多百姓的土地，你负责去核查一番，将那些土地重新还给百姓，如果这件事做好了，也算是你将功抵过了。”
她似是被白马寺的和尚给吓到了，死活不愿意一个人睡，撒娇卖萌非要李道玄在这里陪着。
李道玄暗自冷笑，他确实说了这话，但可惜赏罚官员是陛下的事情，他说了不算……
小盲女抱着怀中讨来的食物，摩挲着朝慧禅走来。
“都死啦。”
……
而后一个盲人小乞丐走了进来，她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发丝上满是脏泥，衣服破破烂烂，本是一样的年纪，却面黄肌瘦，骨瘦如柴。
周常垂下眼眸，汗水不断流淌，不敢直视李道玄的眼睛。
慧禅望了望那女子水鬼，对方似是担心自己的湿气会影响到女儿，只远远躲在角落里，不敢靠近。
她扬起白嫩的脸蛋，眼睛里满是骄傲，仿佛在说看我厉害吧。
李道玄准备教导一下徒弟，身为自己的弟子，将来不可能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李世民也对她寄予了厚望。
若是常人，自然无法看到鬼物，但慧禅曾是阳神，还修成了天眼通，即便沦为了废人，一双眼睛也异于常人，能隐约看到一道女子身影。
山野破庙，常常闹鬼。
九岁的她就展露了不俗的心智，等到成年之后，又该是何等风采？
周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精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而后咬牙道：“国师，我家有个婢女，中了邪，被送到白马寺中驱魔，如今已经过了十四日，我想看看她是否好转。”
长乐嘻嘻一笑，道：“平时我去找父皇玩，但总是有大臣来找他说事情，我就在一旁听着，时间久了，就都学会啦。”
“请国师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办成此事！”
望着长孙无锡和周常的背影，李道玄目光深邃。
长孙无锡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国师会追究自己的过错，现在看来，国师终究还是要给他们长孙家一个面子。
慧禅瞳孔一震，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滋味涌现在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长孙无锡顿时哭丧着脸，道：“国师，我也是无奈呀，慧禅这么厉害，朝廷都拿他没办法，我区区一个刺史能做什么？”
是被淹死的水鬼！
慧禅心中疑惑，水鬼一般都住在河中，怎么会跑到这破庙里来？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阿弥陀佛！”
慧禅愣了一下，良久，他才继续问道：“那你娘呢？”
“我娘说，我家原本住在城中的履道坊，有几十亩良田呢，只是后来被白马寺的和尚们要走了，我爹太过生气，得了场急病就死了。”
因为是纸鸟，可昼夜不停，飞向他指定的地方或某个人。
周常此人，有些嫌疑，一个婢女，却让他大费周折，甚至攀上了长孙无锡的关系，企图对自己施压。
这是龙虎山中一个传信的小法术，以纸化鸟，云中锦书。
难怪史书中称其“资淑灵于宸极，禀明训于轩曜，皎若夜月之照琼林，烂若晨霞之映珠浦”。
周围的空气不知为何变得潮湿，墙壁上浮现出道道霉斑，一股阴森的气息浮现，令人莫名发冷。
长乐继续道：“师父之所以将白马寺的和尚全部抓了起来让父皇发落，也不是嫌麻烦，而是送给父皇的一件礼物！”
夜晚，洛阳城郊的一处破庙中。
“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慧禅没有说话。
当然，这一世，她的命运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未来一切皆有可能。
小长乐不假思索道：“不应该，我觉得师父做得非常对！”
慧禅眼中露出一丝悲哀，想他斩妖除魔一辈子，最后竟然死在一个小小的鬼物手中，真是笑话。
慧禅望着那黑乎乎的残渣剩饭，心道这东西也是人吃的？
李道玄忍不住问道。
女人走到了慧禅身前，一双死鱼眼紧紧盯着他，被水泡得发肿的手伸向慧禅的脖子，准备将他掐死。
慧禅低声念了句佛号，闭目等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马上他就要死在这水鬼手中了。
小盲女终于摸到了慧禅的光头，惊讶道：“你……你是个和尚？”
“哦？你说说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