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事情都在说明着同一件事，那就是幕后之人不仅可以避开龙气，甚至还能小幅度地蒙蔽龙气的感知，为其他人提供掩护！”
摩罗轻轻落下一子，在云淡风轻中，棋盘上的局势已经越发对他有利。
李道玄冷笑一声，猛地落下一子。
摩罗凭什么？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李道玄，直到他看到了鬼橱写下的那个“十”字，在李世民的无意提醒下，李道玄想到了李渊，这位一直被囚禁在弘义宫中毫无存在感的太上皇。
摩罗望着李道玄，眼中露出一丝不加掩饰的欣赏，仿佛在看着一块未经雕琢的浑然璞玉。
“大胆，殿下何人，竟敢见朕不跪？”
“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道玄抬起眼眸，直视着他道：“昔日的长安大旱，还有今天的大雨，都是人为，以及嫣儿不被龙气攻击，黑山老妖能潜入皇宫之中抢走皇后的魂魄……”
“既然来了，不如手谈一局？”
听到这个问题，摩罗眼中露出一丝失望。
李道玄也不客气，执白先行，随意落了一子。
李道玄却丝毫不惊讶，也不失落，他凝视着摩罗，问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摩罗紧跟着下了一子，淡淡道：“你是何时发现我与李渊的联系？”
“来者是客，请吧。”
摩罗似是有些兴趣，笑道：“哦？你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不妨说说。”
摩罗继续落子，他似乎根本不用考虑，每一步都云淡风轻，成竹在胸。
此言一出，龙椅上的李渊目光深邃，怒气和威严都消失不见了，气质变得沉静而邪异，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
“魇童，现在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李道玄摇头笑道：“还是那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李道玄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在扭曲，大约持续了几息时间，终于慢慢清晰起来。
“这场大功劳便是求雨。”
李道玄正要走过去，魇童拉了拉他的衣角，躲在其背后小心地望着摩罗，眼中满是忐忑，显然他感受到了对方的恐怖。
自然而然，李道玄就联想到了李渊的身上。
顿了顿，摩罗道：“只可惜，他虽然拒绝，却仍免不了心中失意，常常借酒醉入梦，和我诉说着愤懑之情，久而久之，他心中的戒备渐渐降低，后来我小施恩惠，让他苍老的身体恢复了些生机，生下了一些孩子，李渊便对我越发信服。”
“现在的你，还差了一点。”
李道玄落下一子，道：“当然不止于此，你李代桃僵登基之后，急需一场大功来稳定人心，树立威望，毕竟朝野之上，还都是李世民的人。”
李道玄静静凝望着他，语出惊人。
摩罗再次落下一子，彻底将李道玄逼入死局，至此，胜负已分。
摩罗微微一笑，道：“现在你离开梦境，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之前答应你的条件，不会改变，他日我成为至高无上的真神，人间，便交给你来统治。”
“不，是可惜你要死了。”
只是后来随着不满和失意的情绪逐渐累积，再加上摩罗展示了自己神奇的手段，才终于让李渊慢慢生起了心思。
“李渊并不愿意和我联手。”
摩罗轻叹一声道：“人心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李渊被自己的儿子囚禁，失去皇位，但当我说要帮他夺回一切时，他出于警惕，反而立刻拒绝了。”
李道玄出现在太极殿中，此刻正值朝会，百官叩首，唯有李道玄和魇童站在那里，十分醒目，显得格格不入。
摩罗望着李道玄的眼神充满了惋惜和遗憾，没有一丝做作和虚假，坦诚而真挚。
……
回想起第一次见小雀儿的时候，自己张口就是雀仙子，直接将好感拉满，后面才能肆无忌惮地薅鸟毛。
“好一个借刀杀人！”
李道玄指了指躺在床上鼾声如雷的李渊，道：“我要你带我进入他的梦中，能做到吗？”
“如果再给你一些时间，等你成长到张之言的境界，或许真的可以陪我下一下棋，至于现在……”
“李道玄，我终究还是高估了你，你足够聪明，拥有着吕洞宾的天遁剑意，却还是逃不过那些虚假的仁义道德。”
摩罗抬眸，声音温润而平静。
“你很聪明，但仍然想错了一件事。”
李道玄冷眼望着他，道：“你喜欢下棋，将众生都当做棋子，可以随意抛弃，但在我看来，喜欢高高在上，将别人当作棋子的人……”
摩罗轻轻一叹，道：“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房间外，李世民只见窗户处传来一阵阵奇异的幽光，他上前扫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屋内已经空无一人。
无论是嫣儿还是黑山老妖，按理来说都应该是龙气攻击的对象，但结果却都没有惊动龙气，这太不同寻常了。
李道玄抬头一看，发现并非是李世民，而是满头白发的李渊。
李道玄在封禅大典上曾与摩罗交手，那只诡异如天道般的眼睛，全长安的人都看见了。
到现在三界葫里还有好几根小雀儿的真羽没有用完呢。
李道玄一怔，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六十多岁的李渊还能在数年之内生下三十多个孩子，如此旺盛的精力，并非他天赋异禀，而是来自摩罗的馈赠。
他似是在问棋，又似是在问别的。
铛！
悬挂的古钟发出沉闷的响声，斑驳的青铜在锋锐的剑气下生出一道道裂痕，如蛛网一般不断蔓延。
背上匣中三尺剑，为天且示不平人！
李道玄一剑斩断了棋盘，将黑白棋子斩成齑粉，消散于风中。
“我始终相信，那些高高在上，将别人当作棋子的人，终有一日，会被人掀翻了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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