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问道:
“风公子,你还安好?是否还撑得下去?”
白稷望了望四周,心想灵渊谷植被富足,常有些草药零星分布,此刻若能捡到一点半点,给风狄生疗伤也好。
风狄生面白如纸,以为白稷是在试探自己状况,咬牙切齿说道:
“你倘若想跑,我定有法子令你双脚难立,你但凡试试。”
“呀,公子误会了,我非是这般意思,只不过,眼下你我状况都堪忧,我是恐你真的死了,这锁心咒未除,我莫不是要跟着你一起死?”
风狄生冷冷言道:
“知道就好,若想活命,小心坐好,切勿轻举妄动。”
白稷畏畏缩缩的小心应对,内心的愁苦却更深了。
就在此时,一个娇滴滴的女声自竹林处传来。
“哎呀呀,我道你还是个有本事的,谁成想,倒连自己也折进去了,这番景象,我要是不来亲眼看一看,只怕是这辈子也难见啊……”
白稷闻听此声,喜不胜收。
他知道,他要等的人来了。
风狄生努力的想从地上挣扎而起,可是徒劳无功,手脚皆是一点力气都无。
如同废人。
他眼神朦胧,见得一位窈窕佳人自竹林里侧腰而出。
定睛一看,乃是一位老熟人——
萧景虹,萧姑姑。
萧景虹此刻一反常态,早就没有之前的半点家奴模样。
她眉目灵动,梨涡浅笑,看起来愈发高兴的模样,竟又跟年轻了好几岁似的。
萧景虹走进二人面前,看了看白稷的伤势,打趣他道:
“白郎,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打鹰之人最怕被鹰啄了眼,如今看来,你这火候,还是不到家啊……”
白稷看见她款款而至,这才将刚刚的提心吊胆全盘遣散。
他急忙说道:
“行了,我知此事是我大意了,我怎知这位风公子乃是个硬手,竟能做出这等自残相逼之事。如今你来了甚好,快快将我扶起治伤,再这么下去,他不死,我只怕都死了。”
萧景虹用手指在他的额头轻轻戳了一戳:
“就数你有面子,怎的,我听你刚刚的话语,心有怨意,莫非是嫌我来晚了,让你白白多疼了这么几下?”
她不知是何用意,竟然不顾白稷伤势严重,用手在他的胳膊上用力拧了好几下。
白稷疼的嗷嗷直叫。
“行——行行好,姑奶奶,是我错了。”
“哼,这态度还差不多。”
看着白稷老实下来,毕恭毕敬的模样,萧景虹这才心满意足的停下了拧他的手。
她侧身转向,看了看双手用力扒在地上,面色惨白的风狄生,发出啧啧感慨之声:
“哎呀呀,这是谁家的俏公子啊,可惜,真是可惜。这般姣好的容貌,竟落得这么田地,真叫人心疼……”
萧景虹俯身下去,摸了摸风狄生的脸蛋。
风狄生对她厌恶至极,用尽全力将脸移开,看都不看她一眼。
萧景虹扑哧一笑,脸上的笑意似乎快要荡漾而出。
她一边摸了摸自己的纤纤玉指,一边口中轻轻言道:
“唉,难怪老人都说,这好看的猫儿啊,最不好带了——”
“因为啊,半点规矩都不懂。”
她话音未落,右脚已经狠狠的踩上了风狄生的左手,还不慌不忙的转上了好几圈。
风狄生面容生变,可是口中却咬牙忍着,未发出一声来。
他额头的汗珠密密麻麻的冒了出来,看的出来,痛苦非常。
萧景虹故作惊讶:
“看不出来啊,这位小郎君居然还是个硬骨头啊。我道天下的小白脸都是些面子不如里子的怂货,想不到,竟还有这样一位真君子。”
风狄生这边忍着没出声,白稷那边已经疼的连声叫唤了起来。
他捂着自己的左手,在地上疼的翻来覆去。
一边叫,一边对着萧景虹招手:
“萧姐姐,你停手吧,你现在打在他身,我也跟着受连累,熬不住了,熬不住了……”
言毕,又咿咿呀呀的大叫了起来。
萧景虹这才将脚松开,她挪步而行,看了一眼白稷的伤势,鼻中重重哼出一声:
“叫什么叫,你这伤,还不如他呢。人家都能忍得住,你倒是丢我的脸。”
萧景虹呵斥完又转过身去,满脸春风拂面,
她用手轻轻托起风狄生的下巴,柔情无限的注视他道:
“风公子,如今你已然是个残废了,要不要我做个好心人,一刀下去,替你了结个痛快啊……”
白稷正要惊呼不要,声还未出。
就只见萧景虹不知何时已将一把玄铁匕首拔出,凌空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