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枳悬在嗓子眼的心才落了下去。
过会儿,沈枳想到什么,问钟情:“今天给你做笔录那个警察,你认识?”
钟情偏头看向窗外:“不认识。”
沈枳嗯一声,发动汽车。
黑色suv车前灯如利剑劈开前方夜色,一溜烟的功夫,消失在路口转弯处。
“还瞧着呢?人都走了。”许途上来勾住江白的肩,望了一眼车影消失方向。
江白没说话,指间夹着根烟,火星在夜里忽明忽暗。
两人正站在路灯下,头顶昏黄的路灯光束打下,拉长江白身影。
黑风衣衣摆随风扬,宽肩窄腰,身高腿长。
许途这边念叨开来:“那真是钟小情?刚她从审讯室出来,我硬没认出来她。”
许途和江白是高中同学,大学又一起考的警校。
大学毕业后,江白奋战在一线。
许途则是家里托关系,让他回了鹿城,在如今北区分局讨了个职位混个铁饭碗吃。
他和江白认识也有七八年的时间了,高二那年,江白突然多了个小仙女似的便宜妹妹钟情。
钟情性子活泼,长得又好看,逢人便说讨喜的话。甜甜一笑时,一双鹿儿眼弯成月牙。
转来鹿城二中不久,就成了大伙儿私下公认的校花。
许途回忆起刚才见着的钟情,依旧模样漂亮,只是昔年那双笑成月牙的鹿儿眼,空洞得让人心疼。
许途回忆起来,啧啧两声,感叹道:“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我瞧着钟小情啊——真是变了个人一样。”
江白吸了最后一口烟,吐出烟圈,捻灭烟蒂,丢进垃圾桶。
转身往警局走。
许途立马儿跟上:“我说钟小情变了,你咋不配合我下呢?”
江白停下脚步,他比许途高半个脑袋,垂眼看他,淡声:“她没变。”
许途愣了几秒,然后用肩撞江白:“是是是,没变,没变。在你心里,钟小情永远——”
“你话很多?”江白把他手甩开,冷淡看他。
许途对上江白淡漠目光,悻悻的摸了摸鼻尖:“不说了,我们说说今晚大清扫的事儿,有没有关于那人下落的线索?”
江白神色缓了缓,摇头:“没有。”
许途:“要真这么容易有,也不会把你调来鹿城。”
-
十一月六日/周三/鹿城多云转阴
哥哥,在我最不需要你时,你回来了
钟情合上笔记本,丢进抽屉,又上了锁,才关上灯上床睡觉。
她躺在床上,耳边是室友们绵长呼吸声,一片安静,可她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全是今晚和江白重逢的画面。
江白问她过得如何。
她说很好。
是谎话。
不过是想时隔四年后,在江白面前维持一点儿所谓的自尊。
要他知道,离了他,她依然可以过得很好。
甚至更好。
可是…她过得一点儿也不好。
钟情住的是公司安排的宿舍,她作为即将出道的女团成员之一,宿舍也是同组合的成员。
两室一厅,四个女孩儿,两人一间。
钟情床位靠窗,窗帘拉开,她偏头,看见躲在乌云后的一轮弯月。周边散落几颗光芒淡弱的星辰。
今晚这夜,有点儿像她随江父从南城小镇来鹿城那晚。
月光温柔,繁星璀璨。
-
钟情父亲是名缉毒警察,在她出生不久,死于一场毒枭清剿任务中。
她的母亲在她父亲死后不久,就借着下海赚钱的借口,和人跑了。
留下年幼的钟情和奶奶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