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奶奶经营着一家老字号裁缝店,就靠着一手好绝活,给人做衣服,缝缝补补,把钟情养成了个水灵灵的小姑娘。
初二那年,钟情放学回家,家里来了个陌生叔叔。
奶奶告诉她,这是她父亲的战友——江维江叔叔。
钟情乖乖的叫了人,然后又被奶奶指使着进了房间做作业。
她听着奶奶和江叔叔说:“小江,我知道这几年你一直暗中帮着我们孤儿寡母的,我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指不定那天就进了棺材。小情那妈不是个东西,我只能把小情拜托给你,你就看在小情爹的面儿上,把她照顾到成年就行…”
江叔叔立马儿应承下来:“钟姨,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情的。”
钟情拉开房间的门,冲出来抱住奶奶,咬着唇哭:“奶奶,我不要离开你——”
钟奶奶拍她背哄她,给她讲道理:“小情,你要知道,人有生离死别,奶奶是半截黄土埋上身的人,迟早会死,你知道吗?”
她吸了吸鼻尖,抬起哭红的双眼,应了一声:“我知道。”
那晚过后两个月,钟奶奶因病去世,钟情在江维的帮助下,给奶奶料理了后事,把裁缝店和住的房子给卖了换钱。
江维问她:“为什么要卖掉?”
钟情眼一圈红,像只兔子。她软声回答:“奶奶说人要向前看,而且我不能在江叔叔家白吃白喝,卖了房子和裁缝店,我就有钱生活。”
江维沉默一会儿,摸了摸她脑袋:“乖孩子。”
当晚,钟情坐上江维的车,离开了生活十三年的小镇。
她趴在车窗上,望着窗外,石桥水船,满墙的绿色爬山虎,都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还会回来的。
后来多年,她一次都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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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维把车停在了楼下,钟情跟着下车,江维帮钟情拿了行李箱下来,要给她提上楼。
小姑娘哒哒的跑过来,摇头笑道:“不用麻烦叔叔,我自己来。”
江维拗不过她,只能由着钟情自己来。
江家是老式楼房,六层高的小楼,江家住在四楼。
钟情提着快到她胸的行李箱,大汗淋漓的上楼。
江维递了纸巾给她擦汗,钟情道谢接过,擦了擦汗,又理了理水绿色的连衣裙裙摆。
来时,她听江叔叔说他家有个比她大三岁的哥哥,叫江白,今年高二。
想着要见新哥哥,钟情就穿上了奶奶给她做的那条水绿色棉布连衣裙,还用同色系的发带,学着发廊上贴的那些海报明星,梳了两个马尾。
江维开了门,招呼着钟情进来。
钟情轻嗯一声,提着行李箱走了进去。才进门,她就看见坐在餐桌前的少年。
八月的鹿城,天气燥热。
少年穿了件白色纯t,深灰色长裤。坐得笔直。修长的手指握着黑色竹筷,慢条斯理的吃饭。
一举一动,都像是她看得那些少女漫里的男主一样。
真好看。
江白似注意到有人回来了,放下手中碗筷,没有温度的目光扫了钟情一眼,没有停留。
他看向江维:“人接回来了?”
很冷的声音,不像父子对话。
江维嗯一声,对钟情招了招手:“小情来——这是你哥哥江白,打个招呼吧,叔叔还有事先走了。”
江白的视线才施舍落在钟情身上。
只那一瞬,他眸光闪了闪。
女孩儿生得极其娇俏,瓷白肌,鹅蛋脸,唇红齿白。水绿色的棉衣连衣裙掐出发育中的姣好身材。
钟情有点儿拘谨,但还露出甜甜的笑,一双鹿儿眼弯成月牙:“哥哥好,我叫钟情,一见钟情的钟情。”
典型的吴侬软语,娇软得可人。
江白喉结微滚,嗯一声,算作打招呼。然后起身往房间走,走了两步,转头叫钟情:“钟…钟情……”
少年嗓音正在变声期,清冷中透着沙哑的磁性。
钟情正在行李箱翻找给江白的礼物,咋一听江白叫她,捧着糖盒,笑弯了一双眼:“哥哥,怎么了?”
女孩儿的笑太甜。
江白视线飘移,指了指左手边的房间:“你房间。”
“谢谢哥哥,我知道了。”钟情小跑到江白面前,献宝似的递上糖盒:“哥哥,送你的见面礼,我最喜欢的糖果。”
江白垂眼,看着女孩儿嫩白掌心捧着的糖盒,嗯一声接过:“谢了。”
十六七岁的男孩儿早就懂得了春心萌动是何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