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景淮这人呢,说不上多重欲,毕竟他大都是依循着正常的规律在行房,但偏偏每回都能把她折腾得死去又活来。
这一世,或许是因为担心吓着她,在初夜的时候,连景淮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浅尝辄止,所以仔细计算起来,谢沅锦已经良久没有体会过,那种彼此都绷紧到极致的交欢了。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自己此时是该喜还是该悲。
“你……到时候可不能闹得太过分哦。”思忖了半晌,谢沅锦还是有些气弱地说道。
“看我心情吧。”连景淮先是模棱两可地说了句,接着又道:“我要你记得,我给的痛苦,我给的欢愉,我给的全部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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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忠勇侯府后,琉璃首先注意到谢沅锦脖颈处的印记,她忙不迭寻了件白狐毛领围给她围上,道:“王爷怎的这样不小心,居然弄出吻痕来?亏得如今是冬季,哪怕成天围着毛领巾也不奇怪,否则可就难办了。”
碰巧话题引到连景淮身上,谢沅锦便顺势问道:“你从前在王府伺候的时候,可曾见识过王爷与其他女子亲近?”
“姑娘这是介意王爷的过去?”琉璃亦是女子,自然明白女子惯有的心思,说到底,谁不希望丈夫从始至终都只喜欢自己一个?
然而,谢沅锦却摇摇头说:“不是介意,我知道他屋里没有通房丫鬟,也知道他没有收用过任何歌姬舞妓,但就是……总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听到这里,琉璃不禁轻笑出声:“有什么好不可思议的?俗话说妻妾之差,妻同度岁月,妾权钱导向。王爷身边虽然莺莺燕燕总是不断,但那些女人要么是看中权势,要么是看中名利,又有谁敢说自己是单纯地喜欢王爷这个人呢?”
琉璃停顿片刻,目光在谢沅锦身上来回逡巡两遍,而后道:“这么多年来,王爷恐怕也就遇上姑娘这么一个心思干净,敢爱敢恨的女孩子了。”
经过琉璃这番解释,谢沅锦才恍然明白,为什么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只有她能够穿过层层防备,走进连景淮的内心。
因为连景淮是个尤其敏感的人,倘若你奔着利益而去,根本连近他的身都没办法,更遑论与他相爱。
琉璃从小生在王府,虽然因为主仆有别,对于连景淮这个正经主子谈不上多么了解,但知道的趣闻,却也足够她讲满三天三夜了。
难得谢沅锦有兴致,当晚琉璃索性宿在她的闺房,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连景淮成长的事迹,都像竹筒倒豆子般,噼哩叭啦全倒了出来,一粒儿不留。
还好床榻够宽绰,两个姑娘一齐窝在被窝里,也半点不嫌拥挤。她们有说有笑,直到将近天明才先后睡着。
本来谢沅锦是准备偷个懒儿,睡到日上三竿再起的,谁知天刚蒙蒙亮,便有小婢女带着兴高采烈的语气冲进门:“姑娘,武贤王爷亲自来下聘了!”
谢沅锦压根没想到,连景淮会选在今日登门送聘礼,明明昨个儿见面时,还没有显露出任何征兆的。
她怀揣着满腹疑惑,洗漱完去到前厅。
只见少年王爷丰仪绝世,□□骑着一匹膘肥体壮,四蹄修长有力的枣红马,在闹市里缓缓前行。而他身后,是火红了整条柳树胡同的聘礼。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不及写作话了!大家自己品品吧!
☆、第三十五章
大至紫檀窗花罗汉床、花梨木雕竹节百鸟朝凤纹多宝格、方角柜、桌椅摆设, 小至古董字画,绫罗绸缎,武贤王带来的聘礼整整齐齐堆放在前院, 衬得忠勇侯府满堂华彩。
谢沅锦倒是有想过连景淮下聘的排场会很大, 但却没想到能这么大。
依照他这个阵势,只怕不出一个时辰,武贤王高调送聘的消息就得传遍整座京城。届时, 光是前来围观的群众, 恐怕都能把柳树胡同给堵个水泄不通。
谢沅锦正呆愣着,忽听连景淮含笑开口道:“王妃怎的还不过来?”
谢沅锦循声望过去, 便看见连景淮身穿一件绛紫色的直襟长袍,腰间扎条金丝犀角带,令见者忍不住赞叹, 好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郎。
然而,或许是因为谢沅锦已经对连景淮的色相产生抵抗力了,她的目光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 只是粗略扫过一眼, 就转向了旁边正被他搀扶着的老夫人。
老夫人保养得极好, 看不甚出年纪,身着宝相花纹服, 腕戴玉镯,珠翠满头,模样极是庄重。
谢沅锦起先还有些疑惑于老妇的身份,但仔细一想便明白过来, 这位多半是连景淮请来为她插戴的长辈。
思及此,她赶忙上前几步,对着面前的老妇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这位是荣国夫人。”连景淮猜想谢沅锦可能不识得老妇, 故而出言提醒。
谢沅锦刚才确实不知对方是何许人,但是听到这名头,哪里还有辨认不出的?她额角冒着冷汗,再度躬身道:“晚辈见过荣国夫人。”
宁朝对分封爵位极为吝啬,有正经封号的诰命妇,仅仅荣国夫人一个。提起她,就不得不说到她那显赫的母族——裴家。
据传,当年万乘帝首次封赏开国功臣的时候,原是打算同时赐予裴连两家异姓王的封号。然而,裴家家主却以德不配位为由婉拒了册封。
为了补偿,万乘帝后来索性迎娶裴氏女做皇后,并对其礼遇有加。
单从这段往事来看,便可得知裴家对于仕途的态度是稳中求进。因此,裴家虽然表面看起来简单,实际底蕴却深的叫人摸不着底。
话又说回来,这位荣国夫人之所以特别,一方面因为她是开国皇后的亲姪女,与当今圣上也算沾亲带故,有点儿亲缘关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学识渊博,做得一手好诗,为此还破格受封为国子监博士。
国子监博士官拜七品,乍看品阶不算高,但国子监作为宁朝的最高学府,年年不知孕育出多少后起新秀。荣国夫人教书三十载,在京城文人中颇具盛名,说是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
只不过,自从几年前,荣国夫人卸下职务后,独自搬到洛阳去定居,便鲜少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回她不仅突然现身在京城,还亲自出面为谢沅锦这个后辈行插戴仪式,想也知道连景淮在背后出了多少心力。
果然下一刻,荣国夫人便抿唇轻笑道:“是个标致的姑娘,怪不得能叫淮哥儿如此上心,三番两次地来求我露面儿。”
“夫人谬赞了。”谢沅锦低眉斂目地说道。
见她虽然面容青涩,可是性情却没有年轻女孩儿常有的浮躁,荣国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拿起一只亲王妃专属的五尾凤钗,稳稳地插进谢沅锦的发髻之中。
“这凤钗,是当年你婆母出嫁时曾经配戴过的。如今她既已不在世,就由我这个老婆子代为转赠予你吧。但愿你能够与淮哥儿互相扶持,传承并延续连家的香火。”
凤钗是纯金打造的,足有三四斤重,再加上其中蕴含的深刻寓意,更加压得谢沅锦喘不过气来,脖子都短了好几寸。
连景淮看出她的不自在,赶忙出声打圆场道:“今日多谢夫人出面替小辈撑场子,您辛苦了。”说着,他便扶着荣国夫人在窗台边的太师椅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