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祁玉燕笑道,“容白那孩子,从很小就能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很少让我操心。不过也同样的,因为他太能干了,反倒让我们显得无所事事了。”
抿了抿唇,她这婆婆夸儿子的方式还挺特别。
“你随我来,爷爷有些话想跟你说。”她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儿媳妇,说心底话,不能说十分,也至少有八分是满意的。
“哦,好。”拍了拍手,她说,“我洗洗手就来。”
摘掉外面的防尘围裙,洗了洗手,稍稍整理了下,这才随同她一起往靳九的房间走去。
从回来以后,几乎是每隔一天会去看他一次,不过爷爷的气色越是明显没有以前那么精神了。
很显然,岁月会是最无情的东西,能带走所有的一切,健康,精神,等等。
一进门,就听到他轻声的咳嗽。
“爷爷。”
“爸。”
娘俩同时唤了一声,很快的走过去,将老爷子稍稍扶坐起来一点,看着他用力的咳嗽,吐掉卡在嗓子里的痰,这才舒畅一点。
“爸,您这两天咳嗽有点厉害啊,要不还是叫大夫来看一下吧。”祁玉燕有些担忧的说。
“看什么看,来来回回还不就是那么点事。我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心里清楚,别去折腾那个!”他摆了摆手,然后靠了靠,朝着边上的杯子伸了伸手。
简心立刻会意,去倒上水端过来递给他,他呷了两口茶,感觉嗓子利落了不少,才接着说,“丫头,眼看着你跟容白的婚期就近了,爷爷倒是没想到,你们想要去法国那么远去办。”
感到脸上有些热辣辣的,听口气,老爷子应该是不喜欢他们跑那么远,不过,这些都是他定的啊。
“爷爷,您就当出去旅游了。也难得我们可以陪您一起去玩,散散心也好啊!”她想了想说。
靳九笑起来,“你这个丫头,就是会说话。话说回来,你爸爸,是不是也该出狱了?”
他说的极为稀松平常,就好像在问候你有没有吃过早饭一般,“出狱”那两个字,他说的那么轻松顺口,没有一丝一毫的尴尬犹疑。
反倒是她自己,做不到那么自然而然的开口。
见到她脸上的尴尬,靳九又笑了起来,“丫头,你觉得提这件事,很不好意思吗?你们结婚,容白的爸爸妈妈会到,你的家人,理所应当也该到啊。这要放在过去,不是还要拜高堂的?”
“可是他……”
“他坐过牢,曾经是个囚犯,是不是?”替她说了下去,老爷子摇了摇头,“傻孩子,这世上谁会一点错都不犯的,犯了错受了罚,那这事儿也就翻篇了,谁还揪着一辈子不放的。再说了,你父亲的为人,我曾打过两次交道,我觉得大抵算不得什么坏人,若说真的错了,那也是一时糊涂。你做女儿的,要结婚了,爸爸自然应该来参加,是不是?”
她纠结于心这些天的事,没想到就让老爷子三言两语的给挑破了。
“爸。”大约,祁玉燕也没想到老爷子会说这些,有些意外的唤了一声。
“莫不成你也觉得不妥么?”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儿媳妇,他说,“燕子,这些年你在家里也受了不少委屈,说起来,也算是人活半辈子了,有些事,还看不透吗?”
低垂下头,祁玉燕沉默不语。
过了会儿,她才徐徐的说,“爸,当年那案子,是国章判的。”
“是国章判的,又怎么样。公就是公,私就是私。该怎么判怎么判,我说了,犯了错受了罚,这事儿就翻篇了,你们还想揪着一辈子么?还是说,你要让丫头嫁到咱们家,就一辈子跟她爸爸断绝关系了?”
“爸,我们当然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们有考虑过去邀请下亲家吗?”
“……”
“丫头,这事儿没什么不好开口的,做儿女的人生大事,要请父母见证,天经地义,放到哪儿都是这个理。”他又咳嗽了两声,“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改天,你跟国章,陪丫头亲自去找亲家聊聊。”
“爸?!”祁玉燕大惊,这个,可是真的有点为难的。
“爷爷,不用了。”简心连忙说,她尴尬的笑了笑,“事实上,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从他出狱以后,也没有任何的联系,我想,也许他也根本不想再见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