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也没拿到工钱,在一次外出时,收了客人的钱,直接丢下工具跑了。我明白他那种无奈,没有办法,不能坐以待毙,为了活下去,什么机会都不能放过。
社会底层的相互绞杀是极其残酷的,社会底层也没有善良的人,我穷得差点死去,最是明白,没办法善良。同样作为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也都是爹妈生养,可就是很难争取到一点点机会,看着那些出生好的人,有背景、有后台、有捷径可走,能轻易拥有穷人几百年也挣不到的财富,心里不变态已经是极其不容易的了,还善良个屁,狠不得把自己变成吃人的猛兽,为活着讨一个公道。
甚至法律、公权力也都是保护有钱人的,就像孟德斯鸠在《论法的精神》中说到,穷人没什么需要保护,连生命都是没有什么价值的,唯一的价值就是为有钱人服务、创造、解决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试想,如果抢别人财富不犯法,谁会害怕?当然是有钱人,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可是,好像为了社会的进步,必须要有法,社会真进步了吗?人口更多,生活更难,占绝大多数的穷人,甚至再也没有《诗经》中底层百姓的闲情逸致。
梁凤书轻轻的摇着头:“这tm的是什么姐姐?”愤愤说完,又用力的靠着我,叹息道:“我们这样挺好,也算是熬过来了。”
无法知道李敏当时处于什么状态,用梁凤书的话说,二百元钱,找任何人都能借得到,必定她上班三年,肯定有同事,有朋友,李木是她一起长大的亲弟弟。我只能劝慰李木:“或许她也难吧,你现在有工作,好好干,总有出头之日的。”
关于出头之日,我自己都没有把握,我常常想,如果没有遇到梁凤书,我的人生会怎么样,现在在哪里。
女人总是对自己男人从前的感情很是感兴趣,梁凤书也不例外,她问:“李木,肖玲玲真在家里一直等着他吗?”
离家前,李木去看过肖玲玲,本想从肖玲玲那里借些路费,但肖玲玲已经没有钱,肖大刚再不给肖玲玲钱。我能想得到,肖大刚一定会这样做,‘吃一堑长一智’,我就是有了路费钱才离家出走的,他当然会吸取这个教训,以防肖玲玲也拿着钱离家出走。
李瞎子死后三个月,房子依照先确立的方案修好,肖玲玲真就搬进去住着,或许是她觉得那样会离我的心更近一些,希望她的念想、思念能通过那个‘风水宝地’发射出来,翻越千山万水,传给我。
李木说:“肖玲玲干农活时,都带着你定亲送的耳环、戒指、手镯,好看极了,就是一点也不高兴,不像从前我们一起玩时那样爱笑,总是低头不语,问一句说一句,一说到你就哭,她年纪小,哎,我们那个鬼地方就是烂,所有事情都烂。”
见李木又激动起来,梁凤书马上安慰似的说道:“李木,你知道吗?我和麦子商量好了,我们这一辈子都当玲玲是我们的亲妹妹,如果她没有出嫁,我们一定照顾她,给她找个好男人。”想一想,梁凤书又笑着说道:“李木,我看你就挺好的,不如你把她娶了吧。”
看我一眼,李木马上说道:“不不,这不合规矩,你是不知道我们那里的规矩,要是李瞎子还活着,退婚以后她还可以嫁,现在不行了,肖玲玲已经拥有李瞎子全部遗产,其实是肖大刚拥有全部遗产,都一样,这就相当于已经嫁给麦子了,麦子还活着,她不能再嫁的。”
“如果麦子同意她嫁呢?”
“这,那得麦子去给肖玲玲说。”
“写封信回去不行吗?”
“这,不知道,肖玲玲不会愿意嫁给别人吧,她和麦子从小长大,她只喜欢麦子,别人她都不喜欢,也不喜欢我们。”
梁凤书看着我,面色忧郁,以前她从没有这种表情,慢吞吞的说:“麦子,可怎么办呢?”
我装着大大咧咧的样子:“嗨,她还小,等她长大了自然明白,难道还一辈子不嫁么?我也没有把她怎么样,李瞎子的家产就算送给她做嫁妆,还不够好吗?”
“可是人家要的是嫁给你,不是要你的家产。”
突然发现,我怎么这么抢手了,我是一个穷光蛋,为什么非得嫁给我呢?这一瞬间的沾沾自喜都是不应该的,梁凤书微笑着说:“要不,麦子,我成全你们算了?只有我成全你们了。”
顾不得李木在旁边,赶快紧抱着哄哄她:“凤书,你是要我的命吗?要命的话,现在就拿去,让李木做一个见证人,决不过后追究你法律责任,小乖乖,我的女菩萨,你把我吓坏了,我快心脏快要停下来了,死前你再满足我一回,好不好?”
她一把推开我,咯咯笑起来:“还要点脸吗?当李木不存在啊?”
李木憨憨的说:“要不我先出去吧?”
梁凤书更大声的笑起来,眼角都笑出泪了:“哎呦,我的妈呀!你们还真是亲兄弟,李木,麦子是不是小时候就不要脸,所以骗了肖玲玲。”
“这个,麦子,我们以前有过脸吗?哈哈哈。”
“李木,你这什么话,我一直都是要脸的,在遇到我的凤书时,把脸也给了她,我就不要脸啦!”
梁凤书在我脸上揉起来:“你的脸呢?你的脸呢?我这里可没有。”
我一把拉住,亲了一口:“凤书,你就是我的脸。”
梁凤书看看李木,安静下来:“说真的,不能让让人家一直等着你,我们得想想办法,别耽误了人家。”
我感慨着说道:“是啊,凤书,你要给你妹妹想想办法啊!”
“怎么就变成我的事情了,我就说你不要脸嘛。”#####近日在山中小住,想起旧作:
《九华幽谷》
十王山颠焚香烛,花台曲径访衡庐。
松柏林间飞玄武,七贤峰下好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