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戎一语成谶。
文椒确实忙起来了,十分忙。卫戎八月叁十的生辰,如今只剩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让她去想生辰礼。
大约是连着几日没见他的关系,文椒渐渐静了心神,只道是不必如那惊弓之鸟一般刻意深挖曾经的一字一句,企图从中找到些“证据”来证明自己如今的看法。
这对卫戎不公平,他确实是极好的人。
但这并未改变文椒的决定。照着她听到的话来讲,淮南王六月入京,再回来大约要到年关了。
只那时候卫戎会忙得分身乏术罢。
此事暂时还有时间去想,眼下要紧的却是八月叁十那晚,生辰礼。
送礼么,虽则那句礼轻情意重教她批成了假话,可礼怎么也重不过旁的人吧。
好是争不得了,只能争个巧。若换作从前,或者说八月十六之前,文椒许就选些同样代表定情之意的物件回赠了。可现在这被定为了下下策。
卫戎喜欢的东西他自个儿有了一整层楼。缺什么么?并不曾。这才是真正叫她烦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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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七月底染了风寒、八月底又恰逢卫戎生辰的事情,江祁将事情都堆到了八月下旬。
且,难得的并未外出,竟是让人直接到的府里说话。
这几日的庆州才渐渐有了些许凉意,江祁忙了一早晨,午时才得了空,寻了吴青来问。
“都做什么了?”
吴青奉茶予他,道:“倒是常往茶肆酒肆一类的地方跑,也偶尔去八宝阁这样的地方瞧瞧。”
江祁微点头。八宝阁是为着生辰礼的事情吧,可文娇娇不是个爱往外跑的,做什么突然去外头吃茶?
这两处地方有个什么稀奇的么。
“喊你一道去便只是吃茶?”
吴青想了想:“倒不是,也问了些郎君从前的事。”
这便真稀罕了。
江祁挑眉,片刻后又问:“怎么问的?”
“嗯…多是问的郎君离府后的日子。”因她问的实在细碎,像是偶尔记起来才问那么一句半句的,真要串起来看,吴青也没瞧出什么不对来——从前阿爹也常与她提及旧事,也是这般有一句没一句的。
八月半那日先是问了看她不过眼的缘由,又是问了他离府后的日子……
一时半会地,江祁也没想明白,只点点头让吴青照旧就是了。
却是计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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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娘子开了门,见是个面生的男郎,不觉讶然。
江祁对旁的人惯是没什么表情的,只朝她略点头算是见过:“文小姐在吧?”
方娘子请他稍待,先关了门才去主屋寻人。
文椒看见江祁时也是一愣:“这会儿你不是正忙?来做什么?”
江祁越过她径自往里去:“不是约了一道吃酒?你不去寻我,我寻你便是。”
文椒闻言,眉心微紧,在原地站了会儿也往里去。
因着方娘子在的缘故,文椒坐得离他稍远,瞥见他的动作,不由促狭起来:“上回不是说这酒极贵?倒真舍得。”
江祁莫名想起来那句“舍得给你使银子才是真看重你”来,也微笑道:“便是拿去当水用的银子也是有的,不至于。”
文椒难得噎住,看江祁时怎么看都觉得他镀了一层金。
半响后,两人皆是一笑——是都想起来“勤俭持家才是好郎君”这样的话了。
只言片语背后是日复一日的相处和渐渐加深的默契,两人都不再说话,只各自斟酒。
文椒酒量算不上太好,尤其是这般醇香好酒,几杯落肚后便有些脸热,直朝江祁摆手:“不能再喝了,你也回吧。”
江祁晃了晃酒壶:“就这么一点了,勤俭持家,文娇娇。”
言毕,又替她倒了一杯递过去。
文椒也没了坐相,斜着头瞧他:“江祁,你又想做什么。”
是真的不好骗,江祁垂眸,接过那一杯一饮而尽:“我喝就是。”
文椒不再说什么,百无聊赖地寻了个舒服些的姿势,撑着头看院子里的树,脚也闲不住似地,不时晃一晃。
大概是酒的作用,又或许是她对着江祁总是放松一些的缘故,文椒只觉得难得的轻松,自顾自道:“说起来,你是真俗。”
“贺人生辰送金子你也想的出,早知道我不要你画那什么画像了,亏,实在亏。”
江祁不悦:“费了我个把月时间画的,你莫要得寸进尺。”
她惯是个胆子大的,喝多了尤甚,这会儿也吃吃地笑:“那是我俗了。”
“自然是你俗。”江祁道。
文椒微眯着眼,“如此一来,我再送银子就不好了,都怨你。”
江祁闻言挑眉:“怎么就怨我?”
她却是摇摇头:“也是。”
“你送我生辰礼时不见你这般苦思,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