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一个激灵:“当然。”
……
“我真不懂,你们疯了吗?!这里明显就很有问题,我们居然就将那些覆盆子全吃掉了!瘤子一样。”威尔在教堂的地下室里压低了声音低喊。
他们现在聚集在一个房间里,为了避免引人注意,连蜡烛都没点,活像是几个世纪前密谋反对国王,掀起政变的的傻鸟异教徒,在一片黑暗的小房间里,凑成一团嘀嘀咕咕鬼鬼祟祟,心惊肉跳。
“吃了死不的。”蒂芙尼说,“我们之前商量好了。”
“……商量?等等,你们什么时候说过这件事,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你和长腿骑士住一间房的时候。”艾玛比了个小声的手势,“我们不知道他能不能信任,就没通知你。”
那天晚上,像威尔这样居然能睡着的其实是少数,德斯和加西亚拿着手机输入,再交流给对方看。手机蓝光照在脸上,他俩像是偷玩手机的初中生,在手机上疯狂打字。
德斯:这个地方绝对有问题,我们要小心。
加西亚:为什么这么说,我感觉这里挺正常的,人们很热情很善良。
德斯: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反常是最危险的,在一个被困了这么多年的小镇里人们积极阳光快乐向上团结,一切美好品质的词汇都能在这里展现,还有比这更反常的吗?而且,我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按照我的经验,让我说一句残忍的话,对于一个被困住一百多年的小镇来说,他们生存下了才是反常的,毁灭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加西亚:……那现在怎么办?
德斯:保持现状,保护自己,等人来救我们。他们应该已经发现这件事了。现在,去和隔壁商量一下。
他俩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溜进了走廊,为了防止惊动别人,他俩没敲门。
加西亚蹑手蹑脚的打开隔壁的门,一对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
加西亚、德斯:“……!”
“总之,我们那天晚上商量过了。不管发现什么都先不要声张,我们不能和克里斯神甫以及小镇上的人发生任何冲突。”蒂芙尼将一根压在嘴唇上。
她将一只手按在威尔肩膀上:“你是我们之中能感觉到最多东西的人,但是发现了什么都不要声张,保持警惕就好,更重要的是,别害怕,我们都和你在一起。”
“我尽量……”威尔干咽了一下。
他回到房间,心虚地想对方回不回注意到他们的密谋,或者是注意到他刚刚好像在谋划什么,但是维克多根本没理他。
维克多坐在床边,安静地擦着剑,压根没有抬起眼睛看威尔一眼。
威尔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位新一任的节制骑士的身上总是带着某种苦行克己的古代修士一样大气质。
身处陋室困境,他也只是轻轻的擦着那把阔剑,规律的约束自己,不为外物所动,脊背永远挺得笔直,像一株瘦削的白桦树。
他沉默、忍耐、高效,或许是因为他出身西大陆那个最北境的西里尔共和国的原因,那里的天气苦寒而严酷,让人想到无穷无尽的雪原,冰雪覆盖在那片广阔的土地上,寒风呼啸,天空铁灰。
维克多擦完剑,重新将它装进大提琴盒里,然后将大提琴的琴盒横放在膝盖上,转过来用那双与西里尔铁灰色的天空同色的眼眸看着威尔:“我今晚会接着盯着你。”
威尔不自觉地坐直了一点,“还是不用了吧,我不睡觉了,我不敢睡。”
维克多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一会,他那双眼睛的样子让威尔想起了他妈妈养过的一只罕见的灰眼猎犬,然后维克多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威尔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但是他也不敢问。
维克多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说话了,他靠在墙上,开始闭着眼睛休息。
威尔不敢睡觉,就开始忍不住琢磨,老师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们啊……
小镇和外面的通路应该就是在起雾的日子,位于雾气里的某个地方。
繁荣女神死在了千年前,但是这个小镇与祂相关……
小镇在一百多年前陷入这里,一百多年前……
一百多年前还有什么?威尔的耳边好像响起了喃喃的低语:“罪源于人,罪源于祂,祂为原罪。”
“祂为原罪……”
威尔的额头开始出现细密的汗珠,他开始不自觉的发抖。
好像有一个个想法在他的脑子里浮现,可是他联系不起来,他的脑子好乱,从森林中唱歌的女人与白鹿、到那座梦里的雄城、再到迷雾中的小镇,那个自杀的男孩笑着拉起他的手:
你听,祂来了……
“来了。”塞勒斯说。
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他和卡帕尔蒂终于定位到了那个入口。
那是一个几乎隐形的空间节点,就连罗根地狱之犬都钻不进去的那种。他们用了很多办法想打开那个通道。
最后还是塞勒斯想了个办法,既然它会定期打开,那也就是说它的入口出现只是时间问题。
加速时间是不可能的,他们他们可以尝试用魔法阵蒙蔽它。女巫们能够让自己在衰老和年轻之间切换,这就是蒙蔽时间的魔法。
随着他话音落下,空气中开始弥漫开淡淡的白色雾气。
雾气越远越浓,而最浓郁的地方,就是威尔他们误入的范围。
“不过再进去之前……”塞勒斯转过头,“那边的那位不知道是先生还是女士的家伙,您看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