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短短瞬息,迄今为止他所入耳过的所有相关线索已是串联到了一处,心中转瞬之间就有了计较。
“先收押,稳妥些。”
短短几个字,飞羽卫们分明是听明白了的,动作迅速的卸了这冒名杜修的四肢,又扭脱了他的下颏骨关节,连同那一队亲兵们一起,拖进了这府衙的大牢中。
眼见一切已经打理妥当,段铭承微出口气,回身来到纪清歌面前:“事态紧急,纪姑娘在此安心歇息,我天明之前应可返回。”
时间不等人,段铭承一语说完,转身欲走,还没来及迈步,却冷不防被一把拽住了衣袖。
“恩公。”
段铭承转头望来,纪清歌此刻神色之中分明还带着这大半日奔波的疲色,双手却牢牢抓着他的袖子:“带我去!”
“不行……”段铭承拒绝之词刚出口就被面前的少女打断了。
“清歌的气机感应之法就连小师叔都曾夸赞过,请让清歌同行!”
“纪姑娘!”
段铭承板了脸,纪清歌却死也不松手,一双清亮的眼瞳不闪不避的和他对视。
最后到底还是段铭承败下阵来。
“不准离我一丈以外!”
“不准越过我的步伐!”
“不准脱队!不准偏离!”
段铭承心里直叹气——这姑娘也太倔了,说她胆子大吧,她分明是怕的,说她胆子小吧……别说是姑娘家了,就算是穷凶极恶的悍匪也没几个能跟他这样对峙还不落下风的……
心中略微感到一丝新奇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无奈,只是面对纪清歌,他也实在摆不出审犯人时的脸色来,干脆一口气说了一串的‘禁令’出来。
他每说一条,纪清歌就乖乖点头,那一脸的认真和死不松开的双手最后直把段铭承都整没了脾气,也只得再三叮嘱道:“走在我身后,知道么?”
“不论发生何事,都不准你动手,知道么?”
“若有意外,有我,有飞羽卫,你不准妄动,只要保全自己即可,知道么?”
直到最后,连段铭承自己搜肠刮肚都再也想不出还有哪里没叮嘱到了,眼见纪清歌两手攥着他的袖子,一脸认真的望着自己,段铭承噎了一瞬,抽了抽袖子,纪清歌下意识的抓紧,段铭承哭笑不得:“纪姑娘——”
他忍住扶额的冲动:“这样……行动不便。”
纪清歌这才反应过来,噌的一下红了脸,忙不迭的松手退后。
刚退一步就被段铭承重新拽了回来。
“不可远离,嗯?跟住我!”
府衙院中已经整装待发的飞羽卫们一脸错愕的看见自家大人叹着气迈出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个小尾巴,彼此都是面面相觑。
……他们头儿这是……
没等他们胡思乱想,就被段铭承面无表情的望了过来。
……呃,算了,啥也没看见。
无奈虽是无奈,但也心知时间宝贵不能耽搁,府衙这里留了两名飞羽卫看守牢内的那一票人犯,段铭承一行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白海城南门附近。
之前巽组一路追踪进城之后就和‘杜修’分道扬镳的冉广浩,沿途也留有暗记,根本不需要纪清歌带路,一行人迅捷无声的就接近了那一处院落。
纪清歌一路都静默无声紧跟在段铭承身后,夜色之中来到那处白日甚是热闹此刻却悄无人声的院落之后,下意识的就慢了脚步——
——什么味道?
同一时间,段铭承也是眼瞳一缩——露天的宽敞院落内,那似有如无飘散的是……血腥气!
随着他们一行的现身,先前负责追踪冉广浩的两名巽组飞羽卫也如同幽灵一般突兀现出了身形。
“大人。”巽风音色极低:“人进去了,差半刻不到半个时辰,没有动静。”
段铭承简短的一点头,推开地库大门的同时,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漆黑的夜色之下,那没有一丝光亮的地库入口如同无底的深渊一般!
段铭承皱眉,回头刚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纪清歌抢了先——
“我不怕!”
眼看她清凌凌的眼眸中写满了执拗,段铭承噎了一瞬,到底时间紧迫,只得再次强调:“跟紧我!”
一语说完,段铭承举步迈入了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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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铭承:本王啥都没说呢,就被媳妇儿糊一脸,实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