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姻缘天注定,许是我的真命天子还没有出现,所以老天爷才剪了我和柳小栓之间的红线。而且我们两家闹得这般僵硬,郝明那厮又在背后使坏,这门婚事到最后估计也成不了。女儿不想求柳家娶自己,就算名声受损也不能自贬身份不是?”
甄氏红了眼眶,一个劲的摸着她的脸柔声安慰道:“好女儿,等你爹回来,再让他给你寻了个好亲事。”
王若迎对退婚一事并没有多介怀,强扭的瓜不甜,就算她对柳小栓的印象再好,也犯不上逼迫柳家认下她这个媳妇。
甄氏本意是过几天再去钮泽老家,但现在王若迎要给郝明做妾之事传的沸沸扬扬。老太爷已经过来催过许多次,让他们赶紧回老家避避风头,等事情过去了再回来。
甄氏心里头憋屈但也无法,只能先收拾东西准备回钮泽老家。
王若迎这几天也没闲着,她让人去打听郝明的事情,意外得知和郝明订婚的那位胡家姑娘,胡绣绣昨日来了珺安城,
她听说和郝明订婚的那位胡家姑娘,胡绣秀,昨日到了珺安城拜访郝家老太爷。
王若迎心下有了计较,便想从胡绣绣下手。她拿出了二十多两银子,让采佩分给珺安城里的一些混混们,让他们守在胡绣秀暂住的客栈附近,只要她有所动作就来王家报信。
第二日王若迎得到消息,胡秀绣在去过郝家后,便和同行的表妹去金玉绣楼。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胡绣秀竟然去了他们家开的绣楼。这样一来,她行事便多了几分把握!
王若迎不做耽搁,为了不惹人注目她和采佩采荷都戴着面纱。她们从王家后门溜了出去,从人少的小巷子里七拐八拐的绕到了金玉绣楼的后门。他们尽量避开在绣楼里挑选商品的顾客,一路上了二楼。
好巧不巧,王若迎正好碰到佟掌柜在招待胡绣秀挑选屏风。
王若迎上一世曾远远见过胡绣秀一面,大致记得她的长相。不过今日一见,有了近距离打量胡绣秀的机会,这不由让她在心底惊叹了一声:果然是书香世家出身的姑娘,举手投足之间温婉得体,一颦一笑拿捏得当,虽不是出挑的长相,但由内而外散发的优雅气质,却让人一见难忘。
思及那纨绔骄横的郝明,王若迎突然明白刘妈妈口中所言,这天下的好白菜大部分都是被猪拱了。
王若迎并未急急上前,而是站在拐角处静静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过些日子是我曾祖母九十大寿,你们楼里可还有其他屏风?这些固然好看,但总觉得欠缺写什么。”胡绣秀瞧着二楼摆出来的图样,没一个合她心意的。
佟掌柜为难的道:“楼中屏风都摆出来了,要不小的请楼里的图样师傅为姑娘定制一副花样如何?”
“那样需要多久?”
“这花样画出来,再找绣娘绣制成屏风,怎么也要三个月之久。”佟掌柜满脸笑意的道。
“这么久可不行,我可等不得三个月。”十天后就是曾祖母的寿宴,那些个表姐表妹都争抢着在曾祖母面前孝敬,她可不能落人之后。
她本来是准备了一尊极不错的白玉雕的观音雕像,未曾想她大表姐也准备送尊观音雕像。她要送就要送一个别出心裁,独一无二的寿礼才行。
珺安城的水纹绣千金一求,他们杭州那边不少夫人小姐都极喜欢这种刺绣。她琢磨着曾祖母打出生起就没离开过杭州,外地的新鲜物件向来是极喜爱的,且又是闻名遐迩的水纹绣,于是便借着来探望郝老爷的名头来了珺安城。
这时,跟在胡秀绣身边的丫头突然道:“姑娘,不如去钱锦绣庄,那里也有许多不错的绣品。”
胡秀绣连连摇头:“不行,我要的是正宗水纹绣,钱锦绣庄虽会模仿,但难学到其精髓。我若带回去一件仿品,那不就是等着别人来看自己的笑话么?”
佟掌柜在旁骄傲的直点头,水纹绣可是他们金玉绣楼的招牌,旁人怎能轻易学到。
胡秀绣见没有满意图案的屏风,心中有些烦躁,琢磨着要不要选个其他样式的。可刺绣这东西,只有屏风方能彰显大气,她总不能买个帕子亦或是买套衣服给曾祖母做寿礼吧!
见状,站在旁处的王若迎心中有了计较,便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态度谦和的向胡秀绣福了福身:“胡姑娘,我这里有副不错的屏风,不知胡姑娘可有兴趣?”
胡秀绣闻声看去,便见一个长相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朝自己微笑。她眼中虽有些惊艳,但也未多有羡慕之色,想必这就是书香之家贵女与生俱来的端庄之气吧。
胡秀绣朝王若迎回礼,做到礼数周全后才开口询问:“不知姑娘是……”
未等王若迎搭话,佟掌柜便立刻向胡秀绣介绍道:“这位是我们主家的四姑娘。”
胡秀绣挑高了眉头,眼神中突然充满了轻蔑。王若迎有些诧异,难道这位胡姑娘是认识自己?细细一琢磨也就明白了,胡家和郝家定亲,郝明又对自己积怨颇深,胡绣秀听说过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如此一来便就好办了。
王若迎也不急,就笑盈盈的看着胡秀绣,等她拿个主意。
胡秀绣想了想,就算有没有遇到王若迎,这屏风她都要买回去给曾祖母做寿礼。若不是为了屏风,她才不会给王若迎这个面子。
“那就劳烦四姑娘带路了。”
王若迎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她不并了解这个胡秀绣。在来之前她做了种种预想,最坏的情况就是这位胡家小姐是个被宠坏的跋扈性格,自己想要达成目的怕是要费一番周折,闹起来都是极有可能的。
不过现在看来,显然是她多心了。
王若迎面上端着和善的笑意,礼数周全的将人请进了一间雅房,命丫头上茶伺候后,这才吩咐佟掌柜去库房把一副绣有福寿齐天的山水画样的屏风抬了出来。
“这屏风虽在我名下,但从未被使用过。”
制作屏风的木材都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每个角上都有金镶玉的护角,外观华贵不说,绣面上的山水画是连绵不绝的山峰,白瀑之下,旭日当空。画这绣样的人当年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师,这屏风可以算是金玉绣楼的镇店之宝了。
胡秀绣一眼便瞧中了,立刻就让丫头掏出一千两银票。
王若迎可下了血本,这幅屏风本是王承留给她的陪嫁,一直存放在绣楼的仓库内。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况且王若迎也不甚喜欢着副屏风。上辈子她带着这个屏风嫁给白清墨,为了在珺安城买下宅子,又不想像娘家开口,于是她变卖了这幅屏风,当时好像就只卖了三四百两银子。
她瞧见这个屏风,就想起上辈子。眼不见为净,不如就卖给胡秀绣,还能多赚些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胡秀绣得了好东西,心情明朗不少,对王若迎的偏见也少了几分。
“多谢四姑娘割爱将这屏风让于我,也全了我孝顺曾祖母的心意,你的情分我胡秀绣记下了。”胡秀绣适才听佟掌柜说起,这屏风其实是王若迎的陪嫁。
王若迎客气道:“胡姑娘言重了,到最后我也是赚了银子的。”
胡秀绣掩嘴一笑,看王若迎顺眼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