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姑娘的烦恼解决了,但我的心头还有诸多烦恼。我也不绕弯子,想必胡姑娘是听说过我的事情,郝二公子要娶我为贵妾这件事你可知晓?”
一听这话,佟掌柜很知趣的退了出去,屋里便只剩下胡秀绣主仆,和王若迎主仆。
☆、倒霉
胡秀绣面色如常,淡然一笑:“这件事我当然知晓,郝二公子是我的未婚夫婿,这些事他自然不会欺瞒与我。”
郝明和她说过,王若迎曾和他的大哥订过亲,克的他大哥摔断了腿,最后还登门退婚。因着这件事,他一直心中愤闷。听说王若迎和人定亲,而他大哥到现在还没有成家,他这心里就更窝火,便想用妾的身份来羞辱王若迎,之后再搅和了王柳两家的婚事。
对此,胡秀绣没有多计较,她反而觉得未来的丈夫有些心机更好,她这辈子最讨厌那些脑袋一根筋,还总要装作一副圣人姿态的男子。
“实不相瞒,柳家心甘情愿上王家退婚,我在背后多少也出了几分力。”
胡秀绣说的坦然,倒是让王若迎惊讶不已。看来她嘀咕了郝明,怕东窗事发先安抚了自己的未婚妻。
胡秀绣淡淡微笑着,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瞧着就是被长辈们精心教出来的。王若迎实在可惜这般玲珑妙人会嫁给郝明,真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有些事胡姑娘知晓,但有些事你可能被蒙在鼓里。”
“哦,那我就洗耳恭听。”胡秀绣不以为意,她和郝明两人互相信任,她坚信郝明不会有欺瞒自己的事情,而且郝明也不敢那么做!若郝明不老实,他们胡家是不会让郝家好过!
王若迎轻笑,不紧不慢的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茶,这才道:“听说,郝二公子在玉树胡同里养了个戏子,那戏子早年是我们珺安城的红角,多少老爷一掷千金就为听她唱两嗓子。虽说那位红角被不少人追捧,但从未有人会为她赎身,亦或是养在身边……”
“胡说八道!郝明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胡秀绣气红了一张脸,立即就打断了王若迎的话。她未来的夫君养外室,养的还是一个戏子,若真是如此这让她的脸面往哪里搁啊!
胡秀绣怒目等着王若迎,见她面上浮着淡淡的微笑,突然觉得这件事一定是假的!王若迎记恨着郝明,这纯属故意诬陷于他!
胡秀绣的表情变化王若迎一点没漏看,胡秀绣是怎么想的,她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王若迎淡定自若也不强辩什么,怡然自得的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好半晌才道:“我可不敢胡说,是真是假胡姑娘派个人去瞧瞧便是。”
这件事她可没有乱说,前世胡秀绣嫁给郝明两年未有所出,郝明碍着胡家不敢纳妾。后来郝明便把外室和她三岁的儿子领进了门,说是要纳她为妾。这其中的弯弯绕傻子都能看出来,孩子三岁胡秀绣才出嫁两年,郝明早在之前就养了外室。
胡秀绣气的回了杭州胡家,为此还惊动了胡老太爷。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珺安城无人不知,她虽深居后院,但也从采佩口中听了那么一耳朵。
胡秀绣要闹着合离,怎么也容不下那外室母子。但郝家拿着子嗣说事,言外之意是责怪胡秀绣生不出孩子。女子若生不出孩子,又不允许夫君纳妾,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说成善妒。更何况郝老爷子哭天抢地说没人为郝家延续香火,又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了上来,哪个做媳妇的能受得住?
后来两家各退一步,郝老爷子做主去母留子,这场风波才算过去。
这件事后胡秀绣又给郝明纳了一房小妾,一年后小妾生下儿子。也就在那时,郝家庶长孙突然暴毙,郝家人说是病死的,但外头的人却猜测是被胡秀绣弄死的。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王若迎直觉那孩子的死,一定和胡秀绣脱不了干系!
现下,她吃准了胡秀绣眼里容不得沙子,虽她嘴上说不信但心中一定有所怀疑。
“那外室的孩子,现今应该也有半岁了。”王若迎点到为止,未再继续说下去。
胡秀绣听了这话面色惨白,她觉得自己仿佛听不到周遭的声音,就连王若迎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姑娘,您没事吧,您可别吓我啊!”丫头担心的不行,连着摇着胡秀绣的胳膊好几下。
胡秀绣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心里头乱的不行。她告诉自己要相信郝明,可王若迎的话就仿佛魔咒一样萦绕在耳边。
“我们去玉树胡同!”
胡秀绣主仆出了金玉绣楼,王若迎让采佩和店里的小伙计跟过去瞧瞧,临走时她还特地嘱咐二人:“你们切记不要引人注目,在边上瞧着就好。”采佩满脸认真,这可是姑娘第一次对她委以重任,而且又是她最擅长的八卦事。
采佩离开绣楼后,王若迎便和采荷先一步回了王家西院。
太阳快落山时采佩才回来,她风风火火进了大门,一路小跑去了王若迎的屋子。
“据说胡姑娘直接让人踹开的门,进门就给了那戏子一个下马威。那戏子被吓了一跳,孩子也吓得哇哇大哭。那边一闹起来就惊动了整个玉树胡同的人,我被挤在后面差点都瞧不上热闹……”采佩说的眉飞色舞,这厢一激动一口唾沫呛到了自己。
采荷忙给她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一边帮他顺背一边嗔怪道:“毛毛躁躁的,说话都能呛到。”
采佩傻嘿嘿的笑了一声,之后便又迫不及待说起玉树胡同那边的事情。
“郝二公子一直派人在玉树胡同这边盯着,胡姑娘找上门后还没发作呢,郝二公子就急急干了过来,他当时还想解释,但胡姑娘压根就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甩过去一巴掌,然后她就带着人回客栈了。”
一旁采佩疑惑问道:“那戏子和她的儿子呢?胡姑娘是如何处置的?”
“我也奇怪呢,待到郝二公子到了后,胡姑娘再未去看那戏子一眼,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我估摸着胡姑娘是被气狠了,要是换做我呀,非得上去打死她不可!”采佩气鼓鼓的,她委实鄙视郝明的所作所为。
“胡小姐那是自持身份,不屑与一个戏子争抢。她那样高傲的性子,定是会让胡老太爷退了这门亲事,郝家这次怕是把胡家给得罪死了。”王若迎冷笑,郝家以为这次会得到胡家帮助在杭州崭露头脚,这次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忙活了一通芝麻西瓜都没捡到。
采荷不解的询问王若迎:“姑娘,您是怎么知道郝二公子养外室的事情,就连我娘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王若迎讪讪然一笑,目光闪烁有意将此事揭过:“我也是胡乱猜的,像郝明那样的纨绔子弟一定干过不少荒唐事,未曾想真让我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采佩崇拜的看向王若迎,发自内心的恭维道:“咱们姑娘就是聪慧,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让郝二公子吃瘪。”
王若迎并不觉得受用,她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像那些长舌妇呢,专干背后使坏的勾当。
……
没想到胡家动作如此之快,两天后就派人来郝家退亲。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更是让平时嫉妒郝明的公子哥看足了笑话。
王若迎听到这消息时正在和甄氏清点箱笼,今日他们就要启程去老家纽泽县。
“郝家不仅仅黄了和胡家的婚事,前些日子在杭州谈成的几桩生意也黄了,许多人猜测这都是胡家出手做的。郝家也是咎由自取,没娶妻呢就在外头养了戏子,还整出个半岁大点的孩子。”刘妈妈说的起劲儿,她对郝家恨的是牙痒痒,如今见郝家落难,她必须幸灾乐祸一番才是。
甄氏倒想的有些多,不免想起当初和郝家定亲一事。
“起初四姐儿还差点嫁到了郝家,现在想想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这郝二公子这般德行,那位大公子怕也是个纨绔子弟。”
甄氏心有余悸,刘妈妈也连连点头:“说不准是老天怜惜我们四姐儿,让她避开这些祸事,等以后嫁个好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