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俞:?
下个楼而已,这都没出楼。
下雨心情不好。贺堇随口胡诌,摆手将人轰走。
等好不容易将人送出家门,贺堇自己抱着那盘没动过的果切,身边刚刚还离了一臂长的傅容介贴过来,肩头抖动。
心情不好?
怎么?贺堇转过脑袋看他。
他在等着听始作俑者对他的胡编乱造能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傅容介亲亲他唇角,就是突然有点喜欢下雨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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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俞将门砸地砰响。
他在莫名奇妙地生闷气。
刚刚在他哥面前没法发泄,现在越积越严重。
果然有了亲密的恋人之后,人就会变得不一样。
没看他刚刚又说又跳的,他哥愣是半点没挪身子,走了也没下来送他或者挽留两句。
他哥这回是真被抢跑了。
贺俞意识到这一点,原地跺了下脚,胳膊一抬,就把盒子丢到了沙发上。
他呼哧地喘了几口气,突然又走到沙发边捡起他的奖品,揣好手机转身出门。
送杨睦就送杨睦。
他现在浑身发燥气没处撒,正好出门走走吹吹风。
反正c大也不远。
贺俞在路上提前十分钟通知了杨睦,让他敞开大门做好欢迎仪式,最好再整一桌摆满酒水的谢恩宴,才对得起他不辞辛苦地远道而来。
贺俞还是头一回到c大。
他到的时候天边布着霞光,云朵舒卷,浸染着绮丽色彩。
因为是暑假,校园内行人寥寥,只有古木参天。
接近操场,喧闹的人声才渐渐有了迹象。
贺俞按杨睦和他说过的宿舍门牌号找到所在楼层。
他来的巧,刚到就看见一个穿篮球服的寸头男生从那间寝室出来。
兄弟等等等等!贺俞大跨步上前按住了还没合拢的门,我来找杨睦。
那人瞥他一眼,哦,他在洗澡,你先进去等吧。
贺俞也不客气,进了屋就关上门打量环境。
他没住过多人宿舍,就对上床下桌的陈设布置多看了两眼。
阳台边的浴室传出哗啦啦的水声,缝隙里却半点不冒热气。
贺俞环视一圈,正琢磨着哪张椅子能坐,突然听见水声停了。
浴室门把手被旋了半圈,伴着老化金属的粗砺摩擦声。
贺俞在那喀喀的声响里探着脖子往阳台看,冷不丁地和杨睦对上视线。
杨睦正拿肩头毛巾擦头发的手蓦然顿住,他趿着拖鞋往屋内走了两步,吱呀呀地踩出两洼水渍。
你怎么进来的?杨睦挑着眉峰,下颌却收紧了。
额头上发梢的水不停向下落。
你室友正好开门,就进来了。贺俞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
杨睦顺着他的视线低头,连忙从衣柜里扯出件白t套上了。
贺俞轻嘁了一声,酷酷地单手抄兜,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稀罕看。
杨睦低着眉铺平衣角,又随便用毛巾揉了两把头发,来的挺快。
今天周日,又不堵车。贺俞顺势在他身旁那张椅子上坐下了,把怀里还系着大红蝴蝶结的包装盒往他桌上一放,喏,给你的。
杨睦看了一眼,道了声谢。
客气啥。贺俞虚伪地摆了摆手,又扬起下颌示意,给我接风洗尘的大餐呢?
订了外卖,等着吧。杨睦靠在桌边,解开包装盒上的蝴蝶结。
我辛辛苦苦来,你就拿外卖糊弄我?贺俞一敲桌子。
学校隔壁酒楼的外卖,味道还不错。杨睦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一字一字解释道,外面太热,不如在寝室里吃。
那我现在干嘛?贺俞瘫在椅子里问。
看看风景。
啊?
晓看天色暮看云。
?什么玩意儿?
杨睦将打开的头戴式耳机箍到他脑袋上,或者打打游戏。
哦。
等待外卖的空歇里,贺俞一步一步从椅子挪上床,盘腿皱着眉打游戏。
靠,你这信号不好贺俞朝下喊了一声,无线网有没有?
杨睦正准备出门拿外卖,等我回来我帮你连。
快点啊。贺俞两手抓着手机,没无线网不好下载儿啊。
杨睦顿住脚步,下谁的崽儿?
啊?贺俞头也不抬。
不会儿化音不要硬说。还有,这里的载是第四声。杨睦纠正完,才匆匆出了门。
贺俞茫然地眨眨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而他刚刚又说了什么。
他两腮涌上热气,艹!
门重新打开,香气飘进鼻腔里时,贺俞才从深埋着的衣领里拔出脑袋,下床检视他的大餐。
杨睦拎着两大袋餐盒,慢条斯理地掏出两罐冰啤,将两道硬菜打开放好,几盘凉菜摆在一边,很快就把不大的桌面挤占满了。
贺俞勉强露出几分满意,又想起什么问:你室友一会儿回来怎么办?
杨睦给他递了筷子,他晚上在网吧包夜,不回来。
?贺俞戳了块肉,你们不是在考研吗?
这时候不应该在学习?
杨睦望着他,又不是所有留校的都是在考研。
也有不乐意回家听唠叨的。
杨睦顿了两秒,看向桌边的耳机转了话题,这个怎么会想到送给我。
贺俞闷头吃肉,我哥说送你
一说到他哥,贺俞憋了憋,没憋住,把今天下午的事给说了。
突然就同居了,都不通知我贺俞灌了一口冰啤。
沁凉的液体滑入咽喉,缓解了些许烦躁。
杨睦看了他一眼,又斜睇向窗外。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起身去开了灯。
回来时瞧见贺俞从一旁架子上摸来一副扑克牌。
要玩吗?杨睦问。
贺俞转着牌面,也行。吃完来几局,输了在脸上画王八。
打牌的过程相当愉悦,让贺俞终于在苦闷之中找到了几丝乐趣。
因为他赢了好几把,拿着根丙烯画笔挥毫笔墨,十分潇洒。
杨睦也由着他画,一声不吭。
还玩不玩?贺俞又在他眼角画了一坨分不清是什么玩意的东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