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承未这话仿佛平地一声雷,直叫在场之人皆被惊的外焦里嫩。众人目光纷纷落到明万辞身上,看模样,定是都在心中暗暗猜测着她与肖承未的关系。
明万辞目瞪口呆地看着肖承未,恨不得能叫这雷当场劈死才好,这样她就不用承受其他人各怀心思的目光了。
想当初刚被退婚时,她面对各怀心思的外人,都没有此时此刻这样忐忑。
虽然他们是个什么情况明万辞心里清楚,但叫其余不知道的人听去,俨然就是二人有什么说不得的关系,这只怕在让她名声变得更坏之余,还会给她招来许多麻烦。
比如眼前这三位芳心暗碎的姑娘。
明万辞觉得此刻定要及时止损,于是赶忙道:“王爷您真会打趣小人,只是这话倒是容易叫二位大人与各位小姐误会。”
她说完又看向范太守几人,解释道:“小人有幸与王爷比邻而居,承蒙王爷不嫌弃,昨晚与小人对弈至天色将明,此时想来,倒是小人耽误王爷休息了,小人真是该死。”
肖承未顿时眉峰一挑看向明万辞,似乎没想到她竟能如此顺口胡诌。
明万辞见他这副表情,十分怕方才的话被他开口戳穿,觉得再这样下去容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赶忙岔话道:“范大人,我看着这宾客已悉数到场,此番您不如引王爷入座?”
范太守方才脑子里想法甚多,此时见明万辞如此善解人意,顺势应道:“甚好,王爷请随下官来。”
肖承未今日既然来了,自然要上座,只要她待会寻个角落位置坐远点,待到宴会之后,肖承未再想戳穿她也没机会了,顶多她回去吃点苦头,总要好过被在场这么多人误会些有的没的。
明万辞深深反思了一下,觉得瑄王殿下今日如此反常,大概是因为她今日出门早,怕打扰他睡觉便没有打扫房间,瑄王殿下如此喜爱洁净之人,因此可能有些不悦。
这她勉强可以理解,想着回去之后她先认个错,瑄王殿下应当就不会过于为难她了吧?
只是明万辞的算盘还没打完,便听肖承未对范太守道:“不必如此,本王与她对弈这许久,算是熟识,与她同坐便好。”
说罢,示意了一下明万辞的方向。
明万辞呆呆地看着肖承未,没想到他竟会直接顺着她胡诌的话说下去,看样子今日是不打算放过她了。只是她十分不明白,这事情怎么就这么个走向了?
到场宾客皆分桌落座,明万辞规规矩矩地坐在肖承未身边,见范太守开始对宾客说客套话,她低着头惭愧道:“王爷,我错了。”
肖承未颇有兴致地看她,“哦?”
明万辞一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模样,诚恳道:“我方才实在不应说谎,只是我也有苦衷,还望王爷理解。”
肖承未执杯浅酌一口后将杯子放下,其间动作风雅至极,末了微微侧头,等着明万辞继续说下去。
“王爷,昨晚我已提前与您告假,就是怕与您同行被人误会,结果您方才那样说,别人岂不是要以为……”
说到这里,明万辞不知如何措辞才好,竟没法继续往下说。
“以为什么?”肖承未看她,眉峰略挑,“那范经林与你勾肩搭背,你就不怕被人误会了去?”
“王爷您提起这事做什么,这能一样吗?”明万辞实在不知,这位瑄王殿下今日为何好似吃错药一般,她近日好像也没得罪他啊。
“那路引又是怎么回事?”肖承未无视周围跃跃欲试想过来敬酒的众人,问明万辞。
因为到底牵涉段家,明万辞不想多说,便回道:“此乃家事,便不劳王爷费心了。”
肖承未听她如此回答,仿若置气一般轻哼一声,未再多言。
明万辞执起筷子,使劲戳了一下面前的盘子,有些不高兴地想,这人真是难伺候。
今日肖承未并未要求试菜,明万辞自顾自地执筷吃菜,却不料才第一道便被辣的险些落下眼泪来。
她正张嘴吐舌头,旁边却突然递过来一个瓷杯,明万辞想都没想便接过,一口灌下去后嘴里味道淡去不少,这才觉得好受许多。
“多谢王爷。”明万辞诚心道。
肖承未看都未看她,似乎压根不想搭理,但方才递杯子那一幕却早已落入众人眼中。
果然不出所料,酒过三巡,能叫得上名字的当地官员犹如商量好了一般,一个接一个过来敬酒,走近时不免有意无意地打量明万辞几眼,直看的她有些坐立难安。只是没有肖承未发话,她又不好提前离席。
肖承未起初还能点到为止,只是后面人越来越多,那些敬完酒的人也跃跃欲试,隐隐还有从头再来一遍的趋势。肖承未实在厌烦,顿时推拒了所有人,直接起身离席。
宴客厅紧挨府中花园,园中花木已见绿意,园子正中有湖,景色甚好。
明万辞眼看着肖承未朝湖边走,顿时如蒙大赦一般跟着离席,再也不用承受那些人的眼光,终于又恢复了神清气爽。
此时见肖承未身边没有随从,他又饮了酒,明万辞小心起见,紧走两步还是跟了上去。
只是隔着尚有几步远她却发现,已经有人先她一步走到了肖承未身边。
看那衣着和身形,竟然是沈兰西。
明万辞顿时停在几步开外,着实没想到这将军府的六小姐竟也有如此主动的一面,从平日里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上却是丝毫看不出来。
沈兰西福了福身,唤道:“见过王爷。”
明万辞却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沈兰西此时的声音竟如此娇柔婉转,当真……叫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