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起来,”她瞪着李督元,“随我回府,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回到闲王府,叶濯带着李督元去了书房,赵明锦则先回了碧锦园。她将身上湿透的衣袍换下,又胡乱擦了两把湿漉漉的头发。
到得书房时,李督元已经换上了叶濯的衣衫。
两人身形相似,衣衫倒也合体,不过穿在李督元身上,全然看不出什么清贵的气质来。
叶濯坐在桌案后,他呆愣愣地站在一旁,跟学堂里等待夫子教训的学生似的。
“将军,”见她过来,李督元才艰涩的开口,“谢姑娘她……怎么样了。”
“人没事。”
看到叶濯招手叫她,赵明锦抬脚走过去:“怎么?”
“先把这个喝了,免得着凉。”
竟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水。
不过淋了些雨,哪有那么娇气!
看叶濯一副‘你不喝我就不放下’的神色,她只能把碗端过来,胡乱吹两下,豪爽地喝了。
一杯热茶下肚,心中也平静了几分:“如玉向来是个不拘小节性子,她到底为什么要自尽。”
李督元抿着唇,不知道怎么答她。
叶濯凝思片刻,缓声道:“或许我知道原因。”
第9章 、008
叶濯虽然顶着闲王的名号,想做一个闲散王爷,事实上却并不悠闲。
年前刑部尚书告老还乡,朝堂一时无人补缺,皇帝虽没有明确表态,但刑部递上的折子发回后,在圣上御笔朱批前,均盖了闲王审阅的印信。
刑部惯是个靠蛛丝马迹推测案情的地方,自然明白是闲王暂代了尚书职位。
一日下朝,刑部侍郎高邑与叶濯商议些事情,两人便一起走出宫门。
在宫门口,叶濯见到了徘徊未去的少尹谢明征。
谢明征给他见礼过后,看着高邑欲言又止。
王府马车过来,叶濯往马车方向走去,那两人的谈话顺着风丝飘进了他耳中。
“谢明征问高邑,近几日可接到百姓报案,哪家姑娘遭遇不测为人所掳,被辱了清白。”
“京城里出了采花大盗?”
叶濯没有答她,只是不着痕迹地从紫檀木椅上起身:“刑部并未接到这样的报案。”
若真有这种恶劣的案子,长安城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
赵明锦一屁股坐到那椅子上,习惯性地用指尖敲桌面:“然后?”
“隔日早朝,谢明征告假,高邑与大理寺卿、京兆尹闲谈,偶然间提到谢少尹,这才发现,”叶濯声音一顿,看向李督元,“谢少尹问他的问题,也问过另外两个人。”
赵明锦一愣过后,也不由看向李督元,他脸上血色已经褪尽:“王爷的意思是,如玉她可能……”
叶濯并未明说:“因为没有一个衙司接到这样的报案,他们只道谢少尹是某日归家晚了,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原来如此!
赵明锦咬牙切齿:“姑娘家被辱了清白,本就是件天大的事!若当真去报官,且不说凶手能不能抓到,一旦传扬出去,那姑娘的名声就尽毁了。”
李督元红着一双眼睛:“这是……哪日的事。”
“五月十九。”
五月十七,谢如玉没有应约,五月十九,谢少尹把长安三个审理大小案子的地方问了遍。
后来,李督元打晕谢如玉,将她带出谢府,谢如玉醒来时说——‘竟然是你’,还一副恐惧的模样,当是将他误认做那夜的采花大盗了。
清白不在,而用不堪手段夺她清白的正是她心尖尖上的人,且不知这人是不是还犯了同样的罪行。
谢如玉就算性子再刚强,说到底也是个姑娘家,所以才会选择这种方式了断。
“若真是采花大盗,我不信受害的只有如玉一人。就算没人去报官,京城最近就没什么怪事么?”
被赵明锦这么一说,叶濯眸色沉下来:“门户不当的婚事倒有几桩,办的确实有些仓促。”
叶濯身为闲王,平民百姓家的婚事他自然不会知晓,所以……
“都是官眷?”
他微微点头。
简直是目无王法,胆大包天,该死!
赵明锦是急性子,却不是个鲁莽的。那些姑娘都已成亲嫁人,她此时冒冒失失地过去询问,一定会被打出来。
想了解事情经过,只能去问谢如玉。
可是她今早去时,谢府就对这件事噤若寒蝉,晌午和李督元再去,连府门都进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