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禾侧过身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道:“笑什么?”
郊外庄园设计的不合理,宴会厅外根本没有停车场,是用大理石块砌成的花园,?中央绿草长青。
两人并肩而立,?背影看来都会让人想入非非。
沈珺停了下来。
周易禾跟着也停了来。
借着宴会厅外薄弱的灯光,沈珺看着周易禾,看了好久。她姿态认真,眉宇间藏着一份稚气,那表情像是在端详一件罕见的宝物,?充满好奇又疑惑。
周易禾垂眸看她,?忽然就很想牵她的手。
他道:“你看我做什么?”
沈珺忽然道:“你好年轻啊。”
发自内心的,一句赞扬。
周易禾被这一句没由来的话搞得有些懵,?灯光照耀不到的地方,?耳廓又粉了一遭。
俩人站在月光下,?树木枝桠做剪影。
沈珺缓缓道:“周易禾,你真年轻。”
周易禾顿了下,开口道:“我现在不觉得这是一句夸人的话。”
沈珺道:“我就是在夸你的,我妈告诉我你只有二十五,?我都惊呆了。”
周易禾看着她,无奈道:“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或许有些生气了。”
她转过身去,不看他,悠悠道:“并没有。”
只是羡慕,还有一丝不怎么能说出口的自卑。
沈珺抿了一下嘴唇,道:“我马上二十八了。”
周易禾道:“你有儿子了。”
沈珺一怔。
周易禾继续道:“很多人的二十八岁都没有像沈默那样乖巧懂事的儿子。”
沈珺等了会儿,确定他这话的确没有别的意思后,笑了。
周易禾松了口气,他特别害怕沈珺不开心。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还得是从见到沈默的那晚开始。
那次他从医院离开后,直接去南方出差,白天忙于交际,夜晚却难以入睡。
他在想沈珺的这些年,应当是有过一场盛大绚烂而过犹不及的青春,然而绚烂过后,她应当过的不算太好。
影视这行他略有了解,实在算不得轻松。常年996,腰间盘突出,肩周炎颈椎病鼠标手主力军从事人员。
一个女人,要在身体极度疲惫的情况下,时刻紧绷另一条弦,因为她不仅仅是个女人,还是一位单亲母亲。
他大概是这些年,除去她家人之外,第一个知晓她此重身份的人。
这种知晓能让她在他面前如释重负。
成年人的初见,从相互隐瞒开始。
物欲横流的年代,坦诚相待已经不能被人称赞,在某种限定场合下,足以被人诟病。
周易禾就这么想着,想着要不要再把话讲清楚。然而沈珺的忧郁思绪早就消散,扬着笑脸问他:“车停哪儿啦?那么远的吗?”
他道:“是有些远,来得太晚,没位置了。”
沈珺道:“那我们走快点儿,还要回家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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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珺在车上,又清唱了一遍《光》。
黯淡的车厢,稀疏闪过的车灯,漂浮在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香气,让气氛变得静谧美好。
沈珺收了声,沉默了会儿。
周易禾问她:“怎么不说话了?”
沈珺嗯了一声,问道:“好听吗?”
周易禾道:“好听。”
沈珺想了想,缓缓道:“我以前还挺爱唱歌的,高中还有大学的时候参加校园歌手大赛,还拿过奖项。”
周易禾淡淡地笑了声。
沈珺又道:“我很久没当众唱歌。”
周易禾道:“唱歌这事儿还得看天赋,有人天籁之音,有人五音不全。”
沈珺转过脸来问他:“那你呢?”
周易禾开着车,肩颈线十分优越,他笑了笑,摇摇头:“我不行。”
沈珺认真道:“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