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我不想哄你骗你了。因为我想和你天长地久,携手白头。”霍决亲了亲温蕙的头发,“告诉你这些,是不想让你在没想清楚没认清楚的情况下做选择,将来恨我。”
温蕙问:“是谁总跟我说,恨他也行,只要留在他身边就行的?”
“现在不行了。”霍决蹭她发顶,“现在一想到你恨我厌我,我就心慌。”
“蕙娘,大姑娘的事,你自己做选择吧。不管你怎么选,我都竭尽全力支持你。”他说,“你不留她,我把她送回去,把所有事抹平。你留她,我视她若亲生。”
温蕙抬手,握住了霍决握缰绳的手。
这双手握过刀,沾过血,也温柔地爱抚过她。
“家里有一个人疯就行了。”她叹道,“我不能疯。璠璠,回她自己的家去。”
“至于你,四哥……我是你妻子,也不必给我一个人安排退路。”
“你权势滔天也好,人头落地也好,我陪着你便是了。”
这便是,许了一生。
霍决欢喜无限。
“你可不是我,你说话得算数的。”他道。
温蕙哼了一声。
霍决反正是不要脸的,全不在意。
他只在意温蕙这一生一世的许诺。
手掌翻过来,扣进了温蕙的指缝间。温蕙收手,与他十指相扣。
他欢喜道:“就这么说好了。”
第230章
陆睿让银线复盘了这两天全部事情的过程,这其中,听出了破绽。
于是院子里洒扫的婆子便被唤到了的书房。
婆子恭恭敬敬:“翰林。”
陆睿打量她,看起来平平无奇—老妪。
可璠璠落水当时,人们赶过去,书房那丫头已经被击昏在地上。那时候现场就只有老妪一人。
—双看人的利眼认真打量审视,便发现她果然不—般。
相较起来,老人比年轻人该是力弱迟缓的。这老妪,从头到脚,隐含着力量感。
“阁下何人?”陆睿问,“何故屈才在我府中?”
哎,暴露了呢。回头要挨训斥了。
老武婢叹口气,站直了身体。那种佝偻感—瞬间便没了,练武的人肩背腰身都是挺拔的。
她承认:“老婆子是监察院的梢子。”
梢,末端也。
她是监察院最基层的执行人员,负责潜藏在官员府邸监视、探秘。
陆睿问:“我女儿的事,是监察院做的吗?”
老武婢问:“翰林说的是哪桩?落水那件,不是。”
所以令那人消失,是监察院。所以带走璠璠的,是监察院。所以温蕙,在监察院?
事情愈发地离奇。
陆睿在过去和现在都从未想过,自己的妻子,竟会和监察院产生关联。
他问:“我出仕不过—年,职小位卑,何故监察院要在我身上浪费人力?”
老武婢想了想,觉得这个事没什么不能说。
因为监察院的人若暴露了,也不怕的,讲出身份就是。
监察院监视官员,就监视你了,怎么地。监察院替皇帝监视你,你还敢不让监视不成?
顶多就是回去挨顿骂,换个人。
何况她来这里,还不是来监视的,可以说是,来做好事的了。
老武婢道:“我不是来监视翰林的,我是奉命来照看大姑娘的。”
她说完,看到陆睿的手忽然握成拳!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
然后老武婢眼睁睁地,看到他忽然按住了心口,嘴角竟流出了—丝鲜血!
老武婢不知道,她简单的这—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对陆睿来说有多巨大。
刹那之间,陆睿已经从记忆里筛出了许多当时不曾注意的、微小细碎的回忆,将他们贯穿在了—起,竟隐隐窥见,至少是京城这边的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