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毛巾上渐渐染开了红色颜料,带着他模拟真实血味调出的味道。
为了避免将纱布碰湿,陆淮深从头至尾,只拿毛巾清洗假伤,待那片皮肤恢复的干干净净,他把纱布小心地粘了回去。
第十九章 科普 小熊
凌晨。
天还是黑的, 夜里的京都在一片寂静中泛起雨声。
雨点小,隔着一扇纱窗漫入潮湿,渐渐又停了, 只余屋檐偶尔坠下水滴,一颗接连一颗地落着,给人平添了没来由的烦闷。
白母胸闷的不已, 辗转醒来,差点被吓的心脏从喉咙跳出去, 夜光尚亮,照着丈夫睁眼的脸上, 他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她心有余悸, 颤着将床头的灯打开,伸手过去推了推他。
“老公?”
见丈夫有几分被梦魇住, 满头大汗,她唤了好几声, 准备下床为他倒杯水,被他伸手牵住,却看他慢慢坐起, 神情复杂的难以言喻:“慧,我梦见爸了……”
话一出, 齐慧明白了,丈夫是梦见了她去世的公公,拍拍他手背, 抽两张纸巾替他拭汗:“只是梦见了他老人家,怎么会吓出这一头的汗?”
而丈夫,神色比前一秒更为复杂, 絮絮叨叨:“我梦见爸打我屁股……”
“……”
“……大半夜你发什么神经。”她面上没绷住,抽走了手,把沾满汗渍的纸巾塞他手里。
白文则垂头不语,四壁阒静着,他的眼皮濡着一点汗意,齐慧原准备躺下,他低声的说道:“他还骂我,说我没有照顾好他的孙女。”
她就滞了滞,看了一看他,又重新坐起来。
他却下床离开,没过多久端着杯温水回来,等她喝下几口,白文则看着她,静夜里他不由自主地放轻语气,打商量:“老婆,我想去看看小溪,尽量的,把她劝回来工作。”
“得了。”齐慧温笑:“以小溪的性格,她在那好不容易安定了,至少在近期,她不可能会同意回来。”
“那我也得去看看。”白文则拍板,性子说一不二:“她一个小丫头,独居多危险。”小声叨叨:“个小白眼狼也是,毕业了也不着家……”
却听媳妇沉了声:“你说谁是白眼狼啊?”
“我,我是。”在媳妇面前他脾气一向收的快,接过她手里的水杯:“行了,快歇着。”
然而他熄了灯,忧心忡忡,怎么都睡不着,一闭眼仿佛回到十多年前。
那时候,他的小棉袄还没有长成白眼狼,正逢她生日,他送了她一只玩具熊,后来便是陆家的那少年拜访。
小少年清疏,一看不是出生在普通人家,待人也持有礼节:“白叔叔。”
他应了声,少年继而非常自然地,从他手中抢过了小溪的手,再再之后,他无意间,便在附近的垃圾桶中发现了被肢解的玩具熊,整只毛绒熊被肢解成大小一致的碎块,整整齐齐,且确是他送给小溪的那只。
那时候,他是不太喜欢陆家的那阴郁的少年,可也不信,那么小的少年,会做出这么瘆人的事。
到了现在,日子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他笃定,玩具熊那事,一定是陆家那孩子所为。
白文则辗转反侧,惦记着一早收拾行李,第二天就赶了个清早,收拾的差不多,早上六点多的样子,他试着给女儿打电话,看她起床没有。
白文则盼了半晌,结果硬是没有等来女儿的接听。
数千公里以外。
同是清早。
晨晖柔和,被窗帘隔挡,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不绝,小姑娘睡眼朦胧,分不清是在梦里或是现实,只觉得,自己在梦中缠着的少年,与眼前的人如出一辙,俱是被她蹭的衣领凌乱,而他衣领上的骨肤沾着微光,如春末的流霜。
轻轻地一戳,触感真切。
像是给予了他特殊的信号,白霁溪的手还戳在他衣领间,骤然身上一重,下意识她停了下呼吸,再想要呼吸时,只能从与他唇舌温缠的空隙汲取,他带着初醒的惺忪,吻得从未有过的漫长,夹杂那气息其中的清冽,最是缱绻。
压着心底而发的痒,艰难出声:“陆淮深……”她一躲,露出耳后根来。
耳尖红透,耳后根后面自是不可避免染着一片淡粉。
他不加犹豫地吻住,惊人的烫度激得她一窒,捂住了唇,仅存的理智用来思考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进这客卧的,打算盘问清楚,却敏觉地捕捉住一缕血腥气,后知后觉,记得他臂膀受了伤。
被这一打岔,直到男人唇线张合着抵着她耳朵停歇,她久久地不能回神,须臾,他仍不觉餍足,转而细细碎碎地洒下轻啄。
包括,她的心跳处。
薄唇覆着她心跳起伏着的柔软皮肤上,他浅浅撑在她上方,隔着比较安全的距离。
再抬眸,温柔而不失强制地遮住她的眼睛,惹得她蹙眉,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掰他的手:“你做什么……”他力道很轻,声哑的低暗:“阿霁乖。”到被褥外头,把被褥里的她连被褥一起拥住,顺手拿走她手机。
一听他那声线,在她耳膜里绕了绕,奇异的也搭上了某根线路。
白霁溪猛僵住。
难怪,刚才被他亲着,即使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她微微动弹,还是隐隐约约地碰触到……
简直,不容忽视。
她手心泛冷,有意躲他,陆淮深执意地执起她的手,唇稍上扬的弧度徐缓越显,非得咬她指尖:“对,我想要阿霁,现在想,昨天想,一直都想。”顿了顿,讲解的却斯理明晰,“如果用医学来解释,我的这一种生理反应的过程,本质上是一系列神经血管活动。”
“所以,别怕。”
他声音还暗着,却在这科普起生理知识,对此,她满脑全是那形容词——“斯文败类”。
他真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