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衣身影缓缓的走上楼来,轻轻推开房门,无声无息的站在许韶面前。
穆颜卿披了一件火红色的纱衣点点头道:“我送你出去”
苏凌望着她,眼前那个身影,红衣如火,刹那间,仿佛盛开的红芍。
黑衣人不屑道:“杀条狗还需要理由?就如?杀你一样!”
两人站在袭香河畔,苏凌这才道:“可以了”
穆颜卿脸色微红,低声道:“做戏做全套,你教我的。”
杜恒就差跳起来了道:“何掌柜死了,还有许韶许夫子也死了!他俩死在一处!”
那何掌柜这才站起来,朝前走了两步,忽的转过头来,跪在地上朝着许韶使劲的磕了几个头,方才站起,失魂落魄的下了楼去。
许韶苦笑一下,依旧淡淡道:“你的心,我是知道的,只是.罢了,你去罢,记住无论如何不要说我是你的师父。”
苏凌更是一头雾水,虽然心中惊讶,却道:“我我又没杀人,他们吃饱了撑的抓我作甚!”
苏凌刚收拾心情,只见一条小舟其快如飞朝着自己来了。
翻滚之下,茶壶与茶盖两相分离。
许韶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出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手中提着一个包裹严实的黑色包袱,这才缓缓道:“你终究还是来了?”
“他可是萧元彻!行事向来不按常理!我能怎样!”许韶忽的圆睁双目,声音低沉,却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杜恒咽了口吐沫,又朝两边瞅了几眼,方压低声音道:“案发现场屏风山,凶手留下了他的姓名,那姓名虽然不全,可是却指向你啊!如今灞南城官府正派人来拿你呢!”
许韶忽的惨然一笑道:“他终究是容不下我?”
黑衣人这才觉得妥当,再不停留,转身下楼,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可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何掌柜颤声道。
那穆颜卿将头一低,竟挽了苏凌的手,显得颇为亲密。
那黑衣人一阵冷笑道:“天日昭昭?你说的是他么?”
忽的,他眼中神情似愤怒,似不甘道:“只是,你们让我开江山楼我照做,你们让我散步他的谣言,我照做,你们让我收揽天下饱学之人的人心,为你们所用,我依旧照做!如今,不过是我为了自保,仅仅是告诉了他一些他自己本就知道的东西,你们便要如此无情么?”
黑衣人戏谑一笑道:“后悔了?可天下没有后悔药的!”
说着左手一抬,将那包袱朝着许韶脚下扔去。
穆颜卿眼中稍显失落,还是莞尔一笑道:“可要记得答应我,一起去看那满山的芍药哦!”
黑衣人耸了耸肩,方漫不经心道:“你做的事,主人已然知道了,你觉得你有什么理由能让主人容得下你?”
许韶蓦的站起身来,眼中尽是悲凉和绝望,声音嘶哑的吼道:“这世间如此可笑,何谓清?何谓浊?这样一个满目疮痍,黑白颠倒的人间,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呢!罢了!去休!去休!”
说着就要拽着苏凌走。
穆颜卿先是一怔,这才缓缓的将他的手放开。
他又用手指沾了沾许韶胸前的血,转身来到屏风之前,用那带血的手写下几个字:“杀人者,萧元彻。”
咕噜噜的翻滚下,那包袱散开,里面是一颗人头,呲牙咧嘴,形容可怖。
苏凌一甩手道:“我干嘛跑?走跟我回去!”
苏凌朝他大脑袋上拍了一掌道:“动动你那猪脑筋!我放着魁香闺不睡,我跑去无缘无故的杀那老头儿?我失心疯了?”
竟是一把长剑。
许韶低低叹道:“若知今日,我宁愿做一穷书生。”
一夜过去,天光放亮。
苏凌重重一点头道:“老子啥也没干,怕他们作甚!”
那黑衣人点点头,缓缓的坐在了何掌柜的位置上。
烛光明灭中,那许韶半个身子湮没在黑暗之中,越发的看不清楚了。
苏凌低声道:“穆姑娘这.”
说着当先上了小舟。
杜恒大脑袋直摇道:“我的祖宗.你倒是个棍!”
言罢,也跟着上了小舟。
小舟调转,朝着江山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