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冷哼一声,带着败兵便回营治伤去了,杨嗣昌和郑崇俭看着满地的狼藉,二人心中都有种无力感,现在的骄兵悍将太难指挥了,队伍不好带啊。
“督师!”
此番新军各部将士无一受伤,刘衍让苗绍带人等候,自己过来抱拳说道:“刚才事急从权,平贼将军率部争抢钱粮,末将只能率部阻拦,以保全军中钱粮不失。”
杨嗣昌咳嗽一声,说道:“刘将军此番虽然事急从权,可是太过年轻,那左良玉也不是善类,今日这仇怨算是结下了。”
刘衍说道:“在末将看来,平贼将军骄横惯了,总要有人教他如何做人,末将不辞辛劳,愿意出这个力。”
杨嗣昌和郑崇俭都微微皱眉,二人心中都道:“这个刘衍也够狂的!”
不过二人看着不远处列队待命的数十新军,二人知道刘衍有骄狂的资本。
“好了,这边先让众将士领取钱粮,咱们去中军大帐议事吧。”
众人跟随杨嗣昌来到中军大帐,杨嗣昌命人将一份舆图在中间展开,正是玛瑙山一带的舆图。
“诸位将军请看,这便是玛瑙山一带的地形,献贼和革里眼贺一龙、曹威、过天星张天琳的各部都聚集在山中布防,此前大军调集兵马攻了一次,但是流贼各部抵抗非常顽强,我军各部进攻受挫,未能一鼓作气拿下玛瑙山。”
杨嗣昌此时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不过仍然打起精神来,挤出了一张笑脸来。
“呵呵,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左良玉还能给杨嗣昌一点面子,可是对郑崇俭却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选择了无视。
刘衍说道:“这是末将应该做的,只是督师为何不处置左良玉?今日之事皆因左良玉而起,今日我军的钱粮要是被哄抢,我军的军心士气必定瓦解,此战数万将士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个责任,他左良玉担待不起!”
“唉!”
刘衍盯着舆图,思索了一番,说道:“玛瑙山地形险要,虽然流贼大军装备不好、战力不强,但是敌军毕竟战局了地形优势。我军即便能强攻拿下玛瑙山,各部将士的伤亡也会很大,得不偿失。”
现在杨嗣昌发了话,左良玉顺势下了台阶,将战刀收回,说道:“刘衍!你别以为有人护着你,老子就不敢动你,咱们走着瞧!”
杨嗣昌看着沉默不语的刘衍,笑着问道:“怎么,刘将军不愿意??”
杨嗣昌闻言脸色顿时暗淡下来,眼神中满是怒火。
杨嗣昌问道:“那刘将军有什么见解?”
“到时候他杨嗣昌再站出来为我打圆场,便给我许下了一份恩义,如此收买人心的手段,果然是东林党做派!”
刘衍也不甘示弱,猛地站了起来,说道:“左良玉你个贼将军,你最好继续死磕下去,老子看你有多长的命!”
“好。”
“是!”
郑崇俭、贺人龙、李国奇等人起身离去,刘衍也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杨嗣昌给叫住了。
经过左良玉这么一搅,军议也进行不下去了,杨嗣昌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对众人说道:“今日诸位也都辛苦了,军中发下了钱粮,诸位还是先回去安顿一下,过两日咱们再继续商议。”
说完,刘衍便与苗绍等将士返回新军大营,路上众人经过一处营垒,正是左良玉所部。
刘衍好暇以整的看着左良玉,只见左良玉的嘴唇有一道伤口,鼻子附近也青一块紫一块的,刚才看到左良玉说话的时候,门牙还少了一颗,觉得很好笑,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于是刘衍说道:“末将以为,督师应该已经有所决断了。”
随即杨嗣昌看向刘衍,说道:“眼下战局如此胶着,刘将军怎么看?”
郑崇俭微微皱眉,看向了杨嗣昌,而杨嗣昌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又看向刘衍。
杨嗣昌说道:“所以说你还是年轻,太气盛了!”
刘衍重新坐了下来,说道:“督师有话尽管说。”
旁边郑崇俭站出来打圆场,说道:“平贼将军都是气话,平日里平贼将军都是为国之人,怎会因为一时意气之争,而率军折返?呵呵,平贼将军还是先坐下,有事慢慢说。”
左良玉没有心情说什么攻山,而是说道:“既然督师处处袒护刘衍,那末将也无话可说。只是末将被刘衍打伤,自觉已无力统兵作战,肯定督师上书朝廷,准许末将返回驻地养病!”
刘衍心中冷笑不止,不过依旧收下了这份钱粮,不要白不要,反正玛瑙山一战也持续不了多久。
刘衍笑着反问道:“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嘛?”
左良玉怒哼一声转身离去,只留下众人长吁短叹。
“呵呵,刘将军稍后,本督还有话说。”
刘衍说道:“如果督师能说动左良玉,那末将自然没有意见。只不过一左良玉的秉性,估计督师多半要无功而返了。”
刘衍看着杨嗣昌一副我为你好的架势,心中止不住的冷笑,同时也不得不感叹,大明官场的这些老油条,口才和心机是多么的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