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本督还想留下一些银两,多少给将士们发放一些饷银,虽然不能足额,至少也让将士们喘口气,可是现在却没办法了。”
几天之后的一个清晨,刘衍收到了卢怀英派人送来的书信,展开看完之后,也是长叹一声:“卢督臣已经走到绝路了啊!”
“唉!”
在送给陈勋的手令之中,还附着一封刘衍的亲笔信,刘衍对送手令的夜不收队长说道:“这封亲笔信要收好,告诉陈操守,一定要将亲笔信交给卢督臣手上。”
卢怀英正犹豫着是不是先回城头上,等到恰当的时候再来请示,却见书房的门打开了,颜继祖脸色很不好的走了出来,对许桐珲说道:“立即准备车马,随本抚去化斋!”
卢象升思索许久,而后猛地站了起来,说道:“督标营和抚标营的军饷推迟到下月中旬再发放。如果到时候本督和颜抚台还筹集不到钱粮,便召集督标营、抚标营将士到校场,本督亲自向众将士说明缘由。”
于是卢怀英便从城头上回到了总督府,想请示卢象升,是不是再派人采购一些水泥,却在卢象升的书房外遇到了颜继祖麾下的参将许桐珲。
卢怀英急忙对颜继祖行礼,却只换来了一声冷哼,心中诧异的看了看半开着的房门,最后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借?还能找谁借??”
“督臣,别处还好说,只是南城墙还有几处缺损,如果能继续使用水泥修补,效果肯定远胜其他办法的。”
同时刘衍也给灵山卫操守官陈勋写了一封手令,命其调集兵马,将这批钱粮运往济南府城,交割给卢象升。
等不及回答,卢象升当即披上大氅,让卢怀英在前面带路,便直接冲向外面,要亲眼看到刘衍送来的钱粮。
一旁的卢怀英见卢象升有些失态,便急忙接过魏汉递过来的书信,然后问道:“刘游击那边也很困难,这些钱粮是如何筹集的?”
“是颜抚台那边有消息了?”
在总督府大门外,上百辆大车一字排开,在雪白的街道上很是壮观。
卢怀英当场傻眼。
卢象升刚刚创立的天雄军兴许也可以,只是现在督标营早已不是当年的天雄军了,经过几轮扩编,之前天雄军的老兵所剩无几,基本上都是临时征召的新兵。
许桐珲不敢多言,跟卢怀英招呼了一声,便快步去准备车马了。
卢象升说道:“济南府城内外,凡是能借到的,本督和颜抚台已经都借到了。要不是济南府城连续两次被奴贼大军围攻,本督和颜抚台以整顿兵马、修葺城防为理由赊借,估计一两银子都借不到。现在赊借来的钱粮都用光了,不会再有人愿意借了。”
济南府城,总督府。
“督臣?”
卢怀英说道:“许参将等候多久了?”
卢怀英又道了声是。
看了这封书信,刘衍才知道卢象升和颜继祖已经“身无分文”,甚至连下个月的军饷都凑不出来了。
许桐珲点头说道:“颜抚台正在和卢督臣商议事情,任何人都不让进去。”
“是水泥用完了吧?”
“有事?”
“许参将?可是颜抚台在里面?”
“前日,督标营和抚标营采购了一批草料,用去了一笔银子,昨日抚标营采购了部分铁料,又用去了一些银子,再加上德王派人来收取了一笔欠款,府库已经被德王府的人搬空了。”
卢象升叹息道:“刚才本督和颜抚台就是在商议此事。朝廷已经两个月没有发下军饷钱粮了,经过上次奴贼劫掠,京畿之地残破不堪,朝廷也没有银子。”
卢怀英此时也是苦着脸,不过还是宽慰道:“督臣不必焦虑,也许颜抚台那边能借来钱粮应急。”
在历史上,卢象升战死于巨鹿之战,根本没有出任山东总督一职。所以刘衍没有历史事实可以参照,自然猜不到现在卢象升的具体处境。
刘衍思索再三,于是写了一封手令,派人立即送往灵山卫,交到钱粮官岳明的手上,让其立即准备两万两银子、五千石粮食。
这一天,济南下起了大雪,城中百姓纷纷躲在家中避寒,城中街巷空无一人,就连沿街的商铺都纷纷关门,偌大的城池万物萧瑟。
卢怀英道了声是。
卢象升接过卢怀英递过来的书信,就站在雪地中展开,只见信中只写了几句话:“末将听闻督臣急需钱粮,特变卖部分家产,筹集到些许钱粮以救急,请督臣用之以渡难关。”
“刘衍他竟然……”
卢象升摇头叹息,虽然心中难以置信,但却非常感动,抱拳对魏汉说道:“请与卢参将交割钱粮吧,随行的将士到城中军营歇脚。待本督修书一封,一并带给刘游击。”
魏汉抱拳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