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籁甩动着袖子:“一群丘八,也配问咱们的身份?这是一次秘密查验,竟被你们搅浑了!哼,还不带我们去卫衙署,愣着作甚!”
“我们的身份你们不需要查,也不准问,带我们去就是。”
奸细闯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那自己岂不成了罪人?
赵海楼听闻匠人到了,亲自带人迎入营地。
刘聚、陈有才、华孝顺等人深吸一口气。
来人的口气还真大,不过,是不是用错地方了?
梅鸿听闻,立马举起长枪,一干军士围拢过来,将二百余人团团围住。
刘聚回头看了看:“二百人,不多不少,悉数到齐,不可能多。”
“你们敢!”
“嗯。”
严钝掏出御史腰牌,咬牙切齿地走向顾正臣,就差把腰牌搁顾正臣鼻子上了:“你瞪大眼睛看清楚了,我乃是巡按御史严钝,这位是梁籁,我们代天子清查卫所,竟被你的军士给拦住,甚至还毒打一顿,此事我定奏报陛下,让陛下将你们一个个都抓起来!!”
顾正臣走来,梅鸿、丁五等人顿了顿手中长枪,行礼道:“标下见过顾镇抚。”
丁五查验得很是仔细,核对无误之后,命人带文书通传千户赵海楼,并报句容县衙。
赵海楼也有些纳闷,顾镇抚可是说了,匠人是宝贝,必须优待,不能得罪,可谁成想,这人刚来竟被自己给得罪了,若是被顾镇抚知道,自己岂不是又要领鞭子了?
这伤可是刚好啊……
哦,听清楚了。
赵海楼感觉一阵后怕,若不是丁五这小子数了下人数,自己很可能就倒大霉了。
梅鸿喊道。
顾正臣了然,看向梅鸿:“你们干什么吃的,闲杂人等擅闯卫营,竟敢让其靠近营地五丈以内,这个月的俸禄还想不想要了?”
赵海楼抬了抬手,感触了下自己的脑门,没发烫,不是幻觉。
“没错!”
张培握着拳头上前。
严钝感觉脚下生风,低头看去,只见两根长枪伸了过来,随后便感觉双腿猛地一疼,站立不稳,整个人向后躺去,还没落至地面,又要长枪伸来。
四杆长枪架起严钝,抬至门外直接丢了出去,严钝摔得滚了三四圈才停下来,还没站起来骂人,就被摔过来的梁籁会撞到鼻梁,不由惨叫。
“没错。”
刘聚脸色阴沉,看着赵海楼等人喊道:“我们听旨调入句容卫,缘何说我们之中有奸细,难道说句容卫便是如此对待匠人的吗?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定会上奏朝廷!”
正是因为大事、小事缺乏定义,别说知县,就是知府遇到巡按御史都得小心伺候,生怕得罪了。
张培看着张嘴就是脏话的严钝,咧着嘴说:“抱歉,我想要的是后槽牙,那两颗牙不算……”
嗯,不对,这是在骂自己!!
赵海楼拱了拱手:“军中规矩,不能马虎。既然人数存疑,那就再点数一遍吧。”
“领命!”
二百余人匠人刚刚入营,丁五便喊了出来:“有奸细!”
正要清点人数,盘验身份,两个人摇晃着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御史可以说是极棘手的一群人,他们官位很低,职权却很大。在金陵,可以巡视皇城、内库、五城、仓场、百官,甚至连军营教场都能去。在金陵之外巡按,可巡视郡县、纠正刑狱、提督学校、清查卫所。
梁籁见赵海楼被吓住,冷笑不已:“巡按御史查察句容卫,谁敢阻拦,便是对抗朝廷!卫公署在何处,带我们去,耽误了事,摘你的脑袋!”
赵海楼瞪眼,看向丁五喊道:“怎么回事?”
“可有圣旨?”
刘聚很是不理解。
“可有陛下手令或口谕?”
丁五盯着一群匠人,回道:“赵千户,工部文书之中写得清清楚楚,顾镇抚也交代得明白,匠人合计二百整。可我刚刚清点,入营之人有二百零二人,想来是混入了奸细!”
刘聚拿出工部文书,交丁五查验。
“哦。”
严钝怒吼,这次摔得更疼了,因为这里石头子太多了,手都擦出了血。
赵海楼脸色阴沉起来,看向刘聚。
严钝想要跑路,却被张培一脚踏住。
梁籁惶恐不安,看着靠近的张培想哭,连忙求饶,直至说话开始漏风……
顾正臣走了过来,看着严钝、梁籁,冷冷地说:“你们想盘查哪个卫我没意见,但句容卫可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回去告诉陈宁,派几个守规矩的御史来,否则,下一次可就不是牙齿的问题了。”
严钝、梁籁万万没想到,顾正臣竟然霸道至这个地步,简直是蛮横粗暴,比武将还不讲理,比魏国公、韩国公还大胆!
御史何曾受如此奇耻大辱,回去告状,这一次定要让顾正臣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