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医在给他治病,听引竹说好了很多。
半个时辰后,引竹见过春香,然后小跑进容时的屋子,对里面喊道:鸣玉,夫人要见你。
公公子?
景淮瞥了眼引竹,道:等一下。
他得了皇帝的赏赐,因不爱这些俗物,便挑了几件样式不错的玉器珍宝拿来让容时挑着玩。
容时想到这些东西是皇帝的,便皱着眉把那些东西都推回了景淮那边:他的东西,我不要。
引竹瞧着那些流光溢彩的宝贝就挪不开眼,对于容时干脆的拒绝感到难以置信。
你这都不要,每一件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容时冷笑道:那一座城池未免也太廉价了。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引竹无言以对,只是他是个俗人,看着那些珍宝还是挪不开眼。
景淮却知道容时拒绝的原因是皇帝,也知道这个孩子心中心结很深。他挥退引竹,微微叹了口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因为他而躲避,你恐怕无处可躲。
容时皱眉,似乎不大高兴。
景淮又道:不过你也没必要躲,因为这些东西,迟早全部都是你的。
珍宝也好,皇城也好,国土也好。景淮微微笑着,语气笃定似承诺,都将是你的。
就算如此,我也不喜欢。
容时的模样任性得像个真正的小孩,景淮不禁微微一笑,道:不喜欢?那你想如何?
容时扫了一眼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珠宝,不喜欢的东西,就应该毁掉。
但他没有说出口。
他想了想,道:引竹说价值连城,那就卖了买个城池?这话听着一派天真,容时的语气却平静得近乎认真。
景淮一时摸不透这小孩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笑道:好了,你不想要就算了。走吧,母亲想见你,我陪你一起过去。
容时待在晋安公府一月有余,却是第一次去见府中真正的主人。
国公夫人保养得当,看起来不过三十多,梳着精致的妇人发髻,戴着金钗玉簪,耳边垂下了两缕刘海,一言一行皆是仪态不凡,贵气含而不露。
容时乖巧问好,抬起头偷偷打量景淮的母亲。
国公夫人见到容时后眼睛一亮,惊喜道:这孩子竟长得伶俐漂亮,比淮儿小时候还要胜上两分,春雨,你说是不是?
春雨心道,夫人的孩子她自谦可以,旁人若顺着说可就是脑子不好使了。她能成为夫人身边的大婢女,自然懂得该说什么:公子幼时就是天人之姿,如今更是整个上京名门闺秀们倾慕的风流俊秀,依我看,是花开两朵,各尽其美。
国公夫人笑道:还是你这丫头会说话。我见这孩子面善,想是有缘分,春雨,把我那前日从朱雀神庙里求来的护身符拿来。
是。春雨转入内院,取来一个绣着桃枝的锦囊。
国公夫人接过锦囊,对容时招手。
容时看了眼景淮,景淮对他点头,他便走了过去。
国公夫人道:本来要赏你一些金银财务,但你这般人品相貌,那些俗物又哪里能配你。我听说你身体不好,正巧我前日去神庙祈福,多求了一个护身符,便赠予你,望它护你一世平安。
容时怔愣片刻,看着国公夫人将那锦囊挂在了自己腰间,低着头道谢。
这孩子真乖。国公夫人夸道,而后又想了想,道,总觉得很眼熟,似乎在那里见过。
国公夫人一时没记起来她曾在宫里见过容时再小一点的模样,景淮进行了两句日常问候,岔开了话题。
又说了一会话,景淮与母亲告辞,带着容时离开。
走出国公夫人的院子,迎面走来一个丰姿窈窕,衣着微露的女子,含羞带怯地
啊!
摔了一跤。
她是皇帝赏赐下来的众多美人之一,景淮在她们一进府就让管家去与她们说明了他不会要她们,要么留在府中当婢女,要么可以去账房处领银子走人。
其中几个领了足够安稳过完下半辈子的银子出府去了;几个选择留在府中当婢女权贵之家的仆人,其实有时候比平民百姓要光鲜亮丽一些;还有几个,便如这个女子一样,想要与正得圣恩的公子成好事,谋个名分。万一运气好得了子,那便会母凭子贵,一步登天。
这样的诱惑,试问有几人能拒绝?
她抬起头看向前面不远处的公子,黛眉微蹙,眼中含泪。
第18章
这个姑娘有点懵。
因为什么呢?她早就听说晋安公府的世子身手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就拿他前不久从疾驰的马蹄底下救出一个孩子的事来说,这件事由百姓口口相传,传到最后就带上了那么点传奇的色彩,譬如景公子天生神力,武功盖世,或为妖怪所变。
她当然知道事实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夸张,但是景公子伸手不凡,善舞刀弄剑这个是假不了的,她背后的主子是调查过的。
所以她对于景淮没有过来救她,她成功摔了跤这件事有点懵。
她结结实实摔了一跤,这会的眼泪也是真真切切的。因为真的疼,心里想到自己养了几年的柔嫩肌肤要磕出一块青紫,兴许还会破皮流血,她就心疼。
见目标对象沉默地看着她,她一边疑惑一边硬着头皮往下走剧情拧着眉揉一揉脚踝,又揉一揉摔疼了的大腿,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自己的屁股,娇滴滴带着细微的哭腔低声呼痛。
任凭是哪一个男人,见了这样一个貌美性感的女子如此情态,都会生出恻隐之心。
她相当自信,于是泪眼朦胧地看向景淮。
你是谁?她看到景淮没有过来,反而是一个小少年近前来,又有点懵,虽然这少年也一副好相貌,但她是有任务在身的,而且也是有一点良知,不会去祸害还没长成的男孩。
姐姐,你摔跤了。
她懵懵懂懂地点头。
疼不疼?
有有点她瞥了眼景公子,对方仍然没有一点动静,反而一副无奈看戏的模样。
呀!她忽然惊叫一声,脚踝处骤然感觉到一片冷意。她赶忙抹了一把泪,低头去瞧,只见这少年把自己的曲裾掀了起来,女子柔嫩细腻的皮肤暴露在人前,脚踝处一块青紫高高肿起。
然后那块青紫处是一把冰冰凉的袖珍弯刀,刀锋锐利,泛着冷光。她吓得不敢说话,颤颤巍巍去看这小少年,感觉对方在她眼里变成了一个小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