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不知怎么回事儿,只剩了我和不宁的影子。
手轻轻碰到一起,就牵上了。
到了酒店又松开,一晚上,微信里谁都没有动静。
第二天拍戏照旧,聊天照旧,一切都照旧。
没轮到我戏的时候,我就窝在保姆车上放看了叁百年都没看完的深海纪录片。
车里,光压得很暗。
车门突然开的那一刹那,我被吓得往车座里缩了缩。
大家都被逗笑了。
之后,小陈告诉我,不宁他们的保姆车出了点问题,问我能不能借个地方休息。
我朝外看了眼,不宁拿着杯热咖啡,被众人遮挡在了身后,他头发似乎是故意留长的,衬他刚好,深海一样的静谧,引人下坠。
我愿尸骸被他怀抱着,栖息我一生的不安。
又某个瞬间,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不宁其实就是路时月他们,没了阴暗面的他们。
于是,我开始了我的戒断反应。
那天在车上,不宁和我轻轻碰了碰唇,几万米下的海底生物,照亮了一方不为人知的孤寂。
我们握着手,看完了一集一个小时又叁十四分钟长的纪录片。
不宁走前问我要了它的名字。
他强迫症一样非要补完剩下的十来集。
我说祝他好运。
他笑了笑,忘了带走那杯他一口没喝的咖啡。
后来我们就这样谈起了恋爱,奇妙,也平常。
我是肖想过这些片段的,中间我不在没由来地神经质,也不在一昧地在追求做爱时的疼、无论身体,还是心里,精神充沛到无处发泄,也虚浮到不堪一击,想要人时时亲吻我,填补一大片空白,却——
多少天数徘徊而过,荒原了无新绿,孤日长眠地底。
不宁向我走来时,说,怎么哭了?
我摸了摸脸,说,是因为天太冷了。
真的?不宁笑着放下咖啡杯,去亲吻我。
他若一池清水,我满身泥沼。
洗干净我,反而脏了他。
我不希望这样。
更何况,两个人在一起固然很好,可我偶尔空得只想踩入云端。
而后来的日子,我总能梦到那叁个坠地的模糊身影。
等它成真的那天,我便不再是被独自留下的那一个。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