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大户兼并,在这个时期也一定是田亩数量在不断的上升。
此前宋室统计的田亩才五亿多亩,较之汉室巅峰时的八亿多亩,还有三亿亩的差额。
这个时候正税绝对不应该下降。
同时由于增加了户税以及宅邸税,这两个税收的规模也是与日提升的。
宅邸税就不多提了,这个税是无论如何都隐瞒不了的。因为朝廷只征收城邑内的宅邸税。宋室朝廷,如果连天下寥寥千余县,不到两千个城邑的规模都掌控不了,那孙策也就合该丢失天下了。
哪怕是在交州、在永昌这种地方,汉室能够掌控的区域也是包括城邑附近的。
而户税,这个就是国家征收的另一个重点了。
宋庭税制,令天下各户按其资产分为三等,每等再分上中下三级。有田千亩或奴仆十人,家訾千缗的中下户以上方纳户税。中下户1500文,中中户2000文,中上户2500文。
家财万贯以上或奴仆千人的上户则以资产为宗,算缗征税。一缗一算。王公百官同样纳税。
资产为宗,也就是上下户、上中户、上上户,都是要按资产征税。一缗一算,也就是每1000钱征收120钱。
这个税率不高,汉室之时便已如此。
但征收的数额庞大之后,这个户税也会庞大起来,一个家财万贯的大户,要缴纳税赋一千两百缗!
这使得,仅国家正税,每年就能征收近一千多万缗,这还没算市舶司和市尉司的几百万缗。
如果算上各种官营工坊以及太仆马政的收入,宋庭现在一年的财政收入应该接近了两千万缗,至少也有一千六七百万缗。
这个数字已经极其可观了,北宋巅峰时期有仅一亿贯的收入,可寻常时期也就六千万贯到八千万贯之间。
如今宋庭虽然只有一千六百万贯至两千万贯,可是养的军队也少啊。
孙策治下,可没有冗兵的问题,现在举国的军队也就跟北宋开国时差不多,约二十万军队。跟百万禁军还有着极大的差距呢。
因而建康的府库应该是绝不缺财富的。
所以孙策不禁目光凛冽的看向步骘,难道三司使现在就已经开始腐败了?
三司使的腐败问题,这可是孙策一直非常看重的。
御史台建立之后,从御史中丞吕范以下,一直就紧盯着三司使上下呢。
第一个立威、处罚的宰相就是计相,第一个杀的人头滚滚的大案就是巴中的田曹有司,也正是因为御史台把巴中田曹掾直接处死,才帮助吕蒙迅速的平定了战乱,安定了人心。
孙策觉得,三司使上下应该是没胆量在这个时间点上,还大肆的贪污腐败。
步骘也是立即解释道:“陛下,建康府库增加有限,最主要原因在于,国家这两年大兴土木,为增加户税,各地都有版筑建城,同时为方便工商,各地又皆铺路修桥,开凿运河,仅中原豫州从黄县到淮南一线,就通渠两百余里,耗钱三百余万缗。”
“更重要的是,朝廷极其重视水利,今年一年,官府及富商开通水利,修建湖陂、塘堰四千余处,沟渠灌溉十万余顷。奖励给士绅的钱财就达六十余万缗。”
六十万缗的奖励,看起来是极其庞大了。
但这对朝廷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收益远大于支出。
这项奖励是宋室建国之前就推行的农田水利法。
谕令各州郡功曹,考核各县长吏,以开垦废田,兴修水利,建立堤防为主。凡吏民善耕亩种植之法,言陂塘、堤堰、沟洫利弊,且效果斐然,皆可按功利大小给赏。另,在岁末即奖赏百姓能于各地兴修水利灌溉,开垦荒废田地者。
也就是凡民间善男信女,能兴修水利,且效果斐然者,予以奖赏。
地方百姓把沟渠、水利修建起来了,朝廷只是给其一份嘉奖,自然是省钱省力。
这才有今年一年,沟渠灌溉十万余顷的壮举。
别说六十万缗,如果完全由官府兴修灌溉水利,怕是六百万缗也未必能达成这个效果。
开国之初,兴修水利是毫无疑问的善政。不提后世天朝建国初年如何了,哪怕是朱元璋建立大明,洪武年间也是印了大量的大明宝钞,以推进农田水利方面的发展,大兴水利,从而使明初经济迅速恢复,农业显著发展。
基本上明朝发兵平叛,就没再怎么愁过粮草补给的问题。
所以步骘说钱财都在了基础设施上,孙策也就颔首认可了。
北宋以繁华而筑城,但他出了东京城,外面的基础设施就略等于无。农村极为落后。
孙策肯定要避免重蹈覆辙,因而大力兴修基建,修路铺桥。这些事情,总要费重金的投入。
还剩下八百万缗的财政结余,已经是三司使非常清廉了。
所以孙策想了想,说道:“那就再增铸几百万缗的货币。朕此次发兵西北,必须一战解决西北边患,军队规模不能低于十万!”
听闻孙策之言,周瑜儒雅的面庞上也出现了一抹激动的潮红。
没有任何将领能拒绝统兵十万,荡清胡虏的诱惑。
朝廷特意将他召回来,意图已经非常明确。
就是由他统帅精锐禁军,一举平定马超、韩遂之乱。
汉室四万精兵难以解决的边患,就由宋室十万军队一举荡平!
可以说有了十万步骑这个规模,此次平叛就胜券在握了。只要主将是一位名将,不出巨大差错,那韩、马之流,势必难挡大失。
这是青史留名的壮举,他将一举向西拓地数千里,自凉州而至大漠,数千里之地都将举而归附。
他周瑜能担此主帅之职,必然将成为后世敬仰的一代名帅。
只是周瑜雄心壮志之际,步骘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说道:“陛下,有司今岁已经铸币两百余万缗,再铸币实在是有心无力。铜、铅等矿亦储备不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