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兵出武关
对步骘的难处,孙策也是理解的。
当今天下铸币,还需要铜和铁,可偏偏中国缺铜矿、铁矿。
所以历史上反倒出现中国收铸币税收到自己崩溃的局面。朝廷设令,不准钱币大量出塞。甚至不允许异族同中原互市时,使用钱币交易。必须在指定的市场中,在官府的监督下,双方以物易物。
这是因为北方游牧民族缺铜铁,常把中原的钱币熔铸,制成刀、镰、甚至铠甲、箭头。
所以中原虽然能够用黄铜铸的铜币就能收割四方,从异族那里换回金币、银币、战马、玉石、香料等等一切物品。
可还是钱币不足,收割不了异族。
宋庭的京都附近有豫章铜山、还有丹阳铁矿,毕竟这里就是后世著名的钢都马鞍山,铸币比其他朝代方便一点,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受制于这个时代的产能问题,哪怕那里有座金山、银山,矿工们这一筐一筐的往外背,也背不出多少铜矿来。
一年铸了两百万缗铜币,这已经是宋庭如今的极限了。
就算改善工艺,提高挖矿效率,让生产效率一年内骤增百分之五十,可也不过是把铸币从两百万缗提升到了三百万缗。
这方面,古今中外帝王将相的出路都是一致的,钱币不够了就造纸币。
而且今天下人口大减,国家以民为本,哪怕是死刑也是慎之又慎。
这个数字,相较于不断扩张的领土,每年新增的土地,以及不断壮大的城市规模,简直是杯水车薪。
民间私铸这个问题就成为了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此时民间私铸已经是弊大于利了。
大明前期财政不足,正是靠着发行大明宝钞才支撑起来了,明朝洪武年间对北元的大规模战事和对江南规模庞大的水利建设。
要仿造这个纸币,不仅要仿造货币,还得刻官印,这罪责可就比较大了。
精美的造纸工艺,是民间现在还没有涉足的领域。
这是因为大量的手工业者期望转型成为工坊主,小商小贩希望转型成为大型商贾,他们需要大量资金的投入。
所有死刑都要经过天子的复核。
首批发行的纸币,被称为开元宝钞,总共两百万缗,在钱庄里面发行,形式与地契、符契相似,上面还盖有三司使的大印。
当然天子不一定亲自看,只是由尚书台票拟处理结果,尚宫局盖印通过。
只是后期大明官员毫无节制的滥发,才导致了大明宝钞价值崩溃。
随着宋室一统四海六合八荒,天下渐平,朝廷的威信遍布大汉十三州的每一個郡县,同时开疆拓土达到了一个缓和期。
“向者朝廷精力在开疆拓土当中,对民间私铸管控不足。自即日起,昭告天下,一应钱币,皆由官府统筹发型。民间私铸者,无论多少,哪怕私铸一钱,亦处以重刑!”
只要是商业繁华的经济体,就一定有放贷的商人。
而染印技术,更是原料难得。哪怕到了明清之际,北面的高丽、朝鲜还是尚白衣,重要原因就是无法获得充足的染料。
与此同时,孙策也是借机整顿民间私铸的问题。
这两项对普通百姓而言,都非易事。
步骘当即拱手,回道:“臣将即刻全力以赴,会同三司操办此事。”
前期不说发行几千万,发行几百万缗总不成问题。
既然钱不够,那想办法搞钱,就是所有君王宰相的共识了。
但这也极大的体现了当朝天子对刑杀的重视,由周澄亲手盖章,通过死刑的刑徒,今年一年总共才一百六十二名。
也正因为这个重型并非死刑,所以才能更加普及的对所有犯法者施行。一旦发现私铸,轻者刑徒三年,重者永远贬为隶臣妾。
同时还能抄没其所有家产,获得大量的铜铁,增加国家府库收入。
所以孙策接着说道:“孤以为既然铜铁不足,便可效仿白鹿币,以纸币补足缺口。而铸币之事,更宜规范。”
更重要的是这个数百万的规模,并不流通于全国,仅在建康附近流通,每张货币从一贯到一百贯,必定能在建康附近收割巨量财富。
但要知道,高利贷也不是无故产生的。
宋庭现在正在版筑建城,这必将使城市商品经济更加繁华,规模越来越庞大。
孙策点头,说道:“不错,虽然说起来复杂,但究其根本,亦是货币一种。孤以为货币未必要拘泥于传统,必以铜币为样。”
发型纸币,首先是要防伪,毫无疑问需要改善造纸工艺,并提升染印技术。
孙策看向步骘,问道:“卿想必曾闻白鹿币故事。”
这个新的纸币发行,配合以皇室之前就建设的钱庄,不仅能增加官府府库,更是能极大的激活民间工商业繁华。
步骘立即回道:“按《史记》言天子苑有白鹿,以其皮为币,以发瑞应,造白金焉。其亦白鹿皮方尺,缘以缋,以荐璧,得以黄金一斤代之。”
重刑倒不是株连九族,孙策已经颁布了废除连坐法。
尤其现在造纸术还并未发达到全国皆是,官府只要严格把控质量,把工艺精美过关,很难被模仿造假。
要知道民间并非没有货币,而是积储在大量的富商、世家手中。
在宝钞发行之前,朝廷也先一步推行了诏令,严禁天下私铸。
有这成功和失败的经验在前,孙策当然要借鉴一下。
更不提,宋军即将发起十万人规模的战事,这到处都需要用钱。
中原历史上的北宋也是如此,民间的高利贷是最严重的问题之一。
古代的中东地区,地处亚欧大陆的交通枢纽上,所以有犹太人到处放贷,阿拉伯人也因此而建立了银行。
其实以前官府也是发文禁止过民间私铸的,只是一直没有以暴力禁止。
而这一次,朝廷直接动了国家暴力机器。
三个月内,就在江东、淮南、荆州一线除私铸者七十余户,而且其中多为大户,抄其家财三十余万贯,或铜铁数万斤。
民间私铸之风,一时偃息。至少大族们也不敢像往日一样,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