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六直起身来,像看死人一般看了杨议一眼,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晏殊就不能是拳拳爱民之心吗?你非得提出来,愚蠢……恭喜亲,得罪的文豪+1。
“陛下,这些事情,臣在奏折之中已经提及。适才国舅爷逼问,故而不得不说出来。”
满堂哗然。
难道他早已经料到有人刁难了?这该是有多深的城府!
陈初六巡学回来,奏折之上,当然只能写一些巡学的事情了。府尹的事情,能不提就不提,不提才好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现在奏折里若是真有提到这件事,那陈初六就可以撇清罪过了。
邓公公是太后身边的老人,见人无数,此时他也惊讶了片刻,随即恢复成了一个低着头,拿着拂尘的老太监模样。
王曾、冯拯脸上,已经是欣慰之色了。陈初六回来的这几天,想了很久,也纠结了很久,到底该不该写呢?
他心想这种情况,肯定是少见的,也不一定发生。若是写了没用,那就是画蛇添足。可又想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墨菲定律上说,越是害怕发生,那就越可能发生。
一旦有人借机刁难,陈初六就倒了大霉了。而奏折之中,除了写清楚一些事情,经常还要写一大段拍皇上马屁,歌功颂德的话。那些话并不会有人注意到,陈初六便夹带了几段私货。又在写到宋城学风的时候,提了几笔。
没想到写了这几笔,还真用上了。
杨议则是不敢相信,回头问道:“陛下,陈直讲所言,是否属实?”
陈初六把大致的页码说了出来,皇上打开奏折一找,笑道:“果然啊,陈爱卿早在路上,就已经写好了这奏折。”
日期?呵呵,那不随便写么。
杨议脸上豆大的汗滑了下来,大臣们也差不多明白了过来。陈初六就算真有料敌于先之能,也不可能算到这一步,肯定是中宫那边给了他什么口信。
大多数人都不愿承认陈初六的真本事。
他们只承认一件事:陈初六打嘴仗无敌于天下!千万不要和陈初六吵起来,一定要趁他没说话之前就打死!
陈初六已立于不败,反而做惶恐状“伏罪”道:“微臣处事不周,万死难辞,请陛下降罪。”
皇上摆摆手道:“陈爱卿一心为了朝廷,为了百姓,何罪之有?快快请起,若有些许小错,朕全免了就是。”
“谢皇上……”陈初六感激涕零道。
那杨议在一旁愣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尴尬无比。皇上好像有意要耍耍他一样,装作没看见,而是转头向冯拯问道:“冯先生,刚才陈爱卿所请安抚豁免应天府百姓一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