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暂时解除,小鲤趁势把朽月带离现场,她们穿过假山虚掩的偏僻小路回到朽月寝室。
一进屋,小鲤赶忙落下两道门栓把门反锁,并将推了一张桌子抵住门扉,仔细确认门窗皆已关牢才放心,忙完之后小丫头口干舌燥,朽月递去一杯茶让她喝口水压压惊。
小鲤歇了会,兀自消化了下方才惊心动魄的场面,忧虑地抓起朽月的手,“夫人,硬闯是闯不出去了,莫宅附近集结了成千上万的汝州民众,我来时将莫宅大门都落了锁,不过坚持不了太久他们便会蜂拥而入地攻进来。”
“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本尊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只有别人怕我的份,我还真没怕过谁呢。”朽月摸摸小鲤被汗水濡湿的脑袋宽慰她。
小鲤不安地摇摇头,“这次不一样,您现在只是个食五谷杂粮的凡人,我们两个双拳难敌四手总是吃亏的,不如在这里先躲躲势头,安心等主人回来,他定有法子把夫人安全带离此处。”
“等等,你这话很奇怪,听你这意思,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身份似的。”
朽月嗅察到了一丝端倪,琥珀色的眸珠咕噜一转,分析道:“我方才还在纳闷,这里的人受到某种指引全都想杀我,而你却奋不顾身地来救我。所以只能说明你并没有被控制,现在仍旧保持着清醒的意识。说吧,你为什么跟他们不一样?”
“因为,我情况比较特殊……”小鲤支支吾吾,小手揉搓着袖口,心想瞒了那么些日子,这回怕是糊弄不过去了。
朽月索性替她回答:“因为你并非书中人物,简单来讲你并非公孙若所创造的人物,而是柳兰溪所创造的人物!你的主人根本不是莫百川,而是柳兰溪对吧!”
“夫人,您别生主人的气,他其实并不确认您还拥有以前的记忆,也不希望您继续卷入与文帝的争斗中,他不愿您再受到任何危险,情愿自己包揽所有,所以才没有立即挑明自己的身份。”小鲤声情并茂地和盘托出原委。
“这么说他孤身一人去对付公孙若了?什么时候去的?”
“昨天傍晚出发的,不过不是一个人,而是和陆崇。”
朽月一拍茶几,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什么,他宁愿带上那痞子也不愿意带上我?”
小鲤干咳了几声,劝说:“夫人,此事就不要争了吧,主人也是为您好。”
“看在他还算机灵懂得进来救我们的份上,此事不与他计较。但现在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朽月还不至于斤斤计较,在大的事情上会适当作出妥协,同时不免有些担心。
小鲤思索片刻,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我猜测主人一定是解决了文帝,《无名书》的作者兼主角一死,整个世界也会崩塌,书中角色定是受到了刺激才会对您发动攻击。”
“有道理。不过我觉得公孙若没死,他在这个世界里是至高无上、不可磨灭的存在,只能说明你的主人想了某个办法将他困住,直接阻断了整个故事的发展。如果公孙若还活着,他必定会堂而皇之地耍手段,趁此借机报复柳兰溪。”
朽月几乎完整地还原整个事情的经过,不得不让小鲤心悦诚服,笑嘻嘻地夸道:“夫人真是神机妙算,如此一来,整件事都说得通啦!”
“咳咳,正常操作。”朽月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尖,“我还知道你是赤蝶鲤,上次我看他眼里好像只剩一条鱼了。”
小鲤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嘻嘻,我住在主人的眼睛里很少出来,每次出来的时候都能瞧见夫人,所以一看见您可亲切了呢。”
朽月无奈地揉额,仔细一想,确实柳兰溪高兴的时候眼里的两条鱼都会跑出来,而他高兴的大多数情况,是和自己有关。
小妖孽的情绪总是关联着自己呀,喜怒哀乐皆为一人,孤注一掷,把赌注压在了一个不确定是否值得的人身上。
所以越重要便抓得越紧,故而容易落下患得患失的毛病,
朽月忽然知道自己心痛的原因了。
她贪恋那样因自己而起的笑,哪怕独自承受所有的苦痛也在所不惜。
朽月想着想着,忽严肃地拧了拧眉,纠正道:“别夫人夫人的叫,我嫁的是莫百川,可不是柳兰溪。”
小鲤掩唇偷笑:“一样的。”
潘月嫁的是莫百川,而朽月,已经爱上了柳兰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