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也不知是哪个歹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打星惑仙帝的主意!若是能把他揪出来,我公孙若第一个不放过!”
朽月见他答应仗义帮忙,也就坦诚布公道:“此事本尊已经有眉目,若是没猜错,应该是魔君颜明忌所为。”
“颜明忌那魔头我也有所耳闻,听说现在魔界由他统治。前段时间有风声传来,说是颜明忌想复活魔主祸央,简直是异想天开!”
公孙若谈起这个魔头时脸色多有不屑,一听说是他谋害的颜知讳,恨不能当场撕碎解气似的。
此时,婢女抬了一张书案上来,其上置有一卷空白宣纸,纸张大小约能容纳一位成年男子。
公孙若也不多说废话,取下腰间佛苏笔,先细细回忆星惑仙君生前模样,再走至书案前低眉抬腕,笔走游龙对月作画。
只见他轻拂云手,粉袖生风,落笔飘逸细腻,少顷,一位清颜白衫的翩翩公子跃然纸上。
三人围聚观摩,画中人还差面目未填,公孙若格外专注,凝神为之画眼描眉,最后五官落成,颜知讳原本的模样不差分毫地被还原如初。
公孙若提着佛苏笔往其眉心一点,画像由虚转换为实,一具空壳人躯立时从画中现形,仰躺在了桌案中。
朽月将小木偶握在手中,念了个勾魂引魄的诀,将颜知讳的元神转移至肉躯容具内。
不消多时,颜知讳缓缓睁开了眼睛,但是,却不是一双青瞳,而是普通的黑色眼珠。
公孙若收起佛苏笔,对他道:“此具肉身虽比不得仙帝之前的那具,但也能还原个三成修为,在找到真身之前可先将就着用。”
站起身后,颜知讳周到有礼地向他的再生父母公孙若鞠了一躬,“知讳能重获新生已是很感激了,多谢文帝愿意出手相帮。”
他很是满意自己这副新的身体,新奇地转了几圈,出其不意地直接扑向朽月。
得亏柳兰溪眼明手快,将朽月一把拉开护在怀里,又伸出一根食指抵住颜知讳的前额,令他上前不得。
“小木偶你做什么?恢复人形后开始肆无忌惮了是吧?”柳兰溪斜睨着颜知讳,脸上虽还带着处变不惊的笑意,可从生冷的语气可以听出这妖孽他现在不太高兴。
“没什么,就想摸一下师姐真实的手感。”
颜知讳揉了揉发红的额头,怪他刚刚恢复知觉太过喜悦,第一个就想到了师姐,忘记了旁边还有只虎视眈眈的毒蝎子。
唉,看来还是太冲动了。
柳兰溪笑得阴森怪气:“这种想法劝你想都不要想,否则再让你死上一回两回也不是不可能。”
“师姐,他威胁我!”颜知讳告状。
朽月向他使了个无能为力的眼色,而后默默走开。
看着昔日心高气傲的贵公子也有今日下场,陆修静很没道义地在一旁捂嘴嘲笑,深感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你会习惯的。”
“要不,你摸一下陆道君的手感如何?”公孙若酌情给了个折中的方案。
光是想想画面就有点恶心,颜知讳和陆修静无言对视一眼,均是默契地背过身干呕去了。
他们目的既已达成,也不愿多待,四人达成了一个共识——以后少跟公孙若打交道,最好别再遇见这个人,只因跟他呆上一刻有度日如年之奇妙感受。
公孙若显然也没有要留他们的打算,尽管嘴里说了一堆文绉绉的挽留话,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将他们送到门口。
他们经历了一晚上文化熏陶,人已恹恹,最后的告别话自然是由柳兰溪代劳,另外三个甩袖掌柜很有远见地躲到一边等他。
“文帝留步,我们还有其他要事急着处理,叨扰良多,这便告辞了。”柳兰溪的演技向来精湛,这会儿正努力地使自己看起来依依不舍。
公孙若可能受到对方情绪的感染,惋惜道:“那可太遗憾了,我还想与柳贤弟深入探讨一下经史典籍和百家著作呢。”
柳兰溪笑而不语,只想说一句:真的大可不必!
“我与柳贤弟相知相遇相谈甚欢,可叹世事无常,悲欢离合难免,你我就算志同道合,也终究会背道而驰。”
“文帝言重了,这人生其实有趣的很,该遇到的人总会遇到的,该背道而驰的,呵,兴许从一开始就不同路。”柳兰溪风轻云淡道。
公孙若听完豁然开朗:“柳贤弟所言甚是。”
文帝可能觉着这种送别的场面需要一点仪式感,遂尔从腰间取下佛苏笔,当面画了一支柳条送给他的知音。
呃……折柳送别?
柳兰溪干笑两声,说了句“客气”,拿了柳条赶紧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