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偶皆看得叹为观止,面前这座宫殿与用法术变幻而成的不同,最大的区别是他画出来的东西乃真实存在之物。
反转虚实,无中生有,难道这便是佛苏笔的威力?
朽月在惊异不已的同时,心底莫名生出一丝不安,如果这支笔真有如此厉害,那他公孙若的能力简直要逆天了。
柳兰溪的马屁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他见缝插针地恭维道:
“万丈高楼平地起,妙哉妙哉!佛苏笔化腐朽为神奇,真是名不虚传,柳某佩服。”
公孙若被夸得心花怒放,谦逊道:“雕虫小技而已,是良琼班门弄斧了,诸位里面请。”
这座宫殿规制则与仙宫一般,甚至桌椅器皿,管家侍女一应俱全,料想是公孙若仿照自己天上的仙府所描绘的。
“本帝先带你们随意参观一下吧。因今日太过仓促,大家权且凑合,日后有机会再正式邀请各位到朱天的鄙府一叙。”公孙若热情洋溢,大晚上的硬要带朽月三人观摩整座府院。
文帝府内有个别致的园林,里面灯火璀璨,花柳如茵,亭台楼阁古典幽雅,附有流觞曲水,历代书法名家刻录的碑文,很有附庸风雅的文人气息。
许是公孙若觉得柳兰溪投缘,拉着他在园林四处巡游了几圈,朽月和陆修静则被遗忘在身后,这两人倒也乐得自在,不用和此人虚与委蛇。
公孙若第一次遇见能和他趣味相投的人,两人可谓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他抛出的所有话题柳兰溪都能接,对某些事物的看法和见解都能得到认同。
两人从天南聊到地北,从鸿蒙时代聊到诸子百家,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
朽月看着前边臭味相投的两个文人骚客,心想难道这就是斯文败类之间的惺惺相惜吗?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公孙若精力太过旺盛,同时又好像故意拖延时间一般,乐此不疲地为三人介绍一处处景致,以及其中富含的文化底蕴。
柳兰溪再怎么健谈也倦了,在其缓口气准备下一轮文化演讲的间隙,适当地提及此行的来意:“文帝,其实我们来找你是有事相求。”
“既然有事相求为何不早说呀?柳贤弟跟我见外了不是?”公孙若嗔怪道。
柳兰溪就呵呵地笑笑不说话,他倒是想早点说,有给说话的机会吗?
公孙若熟稔地执起他的手,建议道:“我看各位也累了,不如这样吧,本帝在水榭中备了点薄酒菜肴,大家移步说话。”
几人到了水榭中,发现不仅有薄酒菜肴,还有笙歌曼舞助兴,这位文人骚客的高雅情趣可见一斑。
朽月和陆修静比邻而坐,柳兰溪本欲坐到朽月身旁,奈何公孙若殷切地招呼他坐自己身边,盛情难却,只得依他的的意思落座。
柳兰溪怕此人又要滔滔不绝地与他长篇大论,不等他开口,先抢了话头。
“文帝,我与两位帝神千里迢迢而来,实则想借您的佛苏笔造一副肉躯。”
公孙若微微诧异,举起的酒杯还未碰唇却又放下,不明地问道:“是谁要塑造肉躯?”
朽月把小木偶放在桌面上,木偶即刻苏醒过来,扭动着四肢,活络了下肢体关节。
木偶走到公孙若的桌子旁边站定,礼数周到地拱了拱手,开口道:
“良琼文帝,是我想塑造肉躯,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公孙若闻声眉头一皱,“敢问阁下是?”
小木偶根据目前所知晓的信息,简要地叙述道:“我此前曾遭受了一场谋杀,身体被人藏匿起来了,魂魄落于阴司九幽,还失去了记忆。听师姐说,我以前的名字叫作颜知讳。”
“你是星惑仙帝颜知讳?!”公孙若惊愕地站起身来,碰落了桌上的筷子。
小木偶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泰然承认道:“他们好像是称我为星惑仙帝。”
“抱歉,是我眼拙未能看出尊驾身份。”公孙若稍定了定神色,又问:“那仙帝怎会躲在一具木偶之中?”
“因为他的肉身找不到,只好暂时栖居在木偶内。”朽月替颜知讳回答道。
公孙若茅塞顿开:“噢,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曲折,那真是苦了仙帝藏在小小的木偶之中。”
陆修静方才在为鸠婆之事烦恼,故而一直喝着闷酒,听到几人在谈论颜知讳的事,终于肯搭理公孙若:“我们此番前来找你,就是想为他另外塑造一具肉身,然后一起把暗害他的凶手揪出来。”
“诸位放心,一具肉躯而已,小事一桩,我待会便为仙帝画就。”公孙若爽快地一口承诺下来,转头吩咐道:“来人呀,帮本帝取一副宣纸过来!”
几个婢女答应了一声“喏”,转身走了。
在等候婢女的功夫,公孙若满腔义愤地为颜知讳打抱不平,一拍桌子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