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想算点别的什么吗?”
“别的?噢,那你帮奴家算算我以后会生几个孩子好啦。”美女兴高采烈地又坐了回去,满心小鹿乱撞地期待着。
陆修静苦笑不迭:“哎呀,美女姑娘你会不会考虑得太久远了些,你的婚姻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着跟人生孩子啦?嘿嘿,会不会太着急了一点?”
“道长,你该不会是江湖骗子吧,子嗣乃是人之根本,这个你都算不出来吗?”美女扫兴地一甩帕子,起身又要走。
陆修静急忙挽留她:“你等等!谁说本道君算不出来了?好生坐着,本道君就破例给你算一卦。”
他说着拿出一个古旧的签筒,这是算命道士必备的工具,但他与众不同的是签筒里面装的不是竹签,而是一堆捏皱的小纸团。
“抓阄啊?道长,你这个会不会太儿戏了点?”美女似乎有点嫌弃这种占卜方式。
陆修静也不多解释,把签筒往她面前一推:“随便抓一个起来吧,包管灵验!”
美女半信半疑地随手取一个纸团,她展开那张皱巴巴的小纸条,只见上面写了一个‘玖’字。
“道长,这个是啥意思呢?”美女把纸条给他看。
陆修静瞅了一眼纸条,匪夷所思道:“难以置信,卦象说你会有九个孩子啊!天呐,美女你也太能生了吧!”
“真的吗?”
美女听完惊讶了一会儿,片刻后喜极而泣,可能被自己强大的生育能力感动到了:
“奴家有这么多孩子呀!太好了,我还以为我要孤独终老呢!呜呜呜……”
“任务艰巨,美女姑娘保重身体啊!”
陆修静看了眼她那健硕的身板,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简直多余。
“奴家多谢道长,卦钱放您桌上了,奴家这便告辞。”
美女很满意这个占卜结果,遂而离开陆修静的算卦摊,哪料还没走几步,一个黑影横冲直撞而来,猛然将她撞翻在地。
黑影不作停留,跨过倒地不起的美女,直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逃匿。
只听旁边摊位的朽月指着黑影大喊:“陆修静,鸠婆出现了,快拦下!”
一听鸠婆现身,陆修静精神振奋,赶紧抄起家伙跃上房檐追妖去了。
原来就在刚才,有个形迹可疑的妇人藏在围观木偶表演的人群中,她披散的长发遮挡住了大半面容,两眼呆滞无神地盯着木偶看。
颜知讳正忘乎所以地跳着舞,忽然莫名感觉不对,一回身,众人的脚下突然有一只黑爪向他伸来。
幸亏朽月眼疾手快,拽着地上的红线一扯,木偶旋即回到她手中,那只黑爪抓了个空。
那妇人眼见失手,当即化为一道黑影迅速潜逃。
朽月此刻在正被一群人围着,暂时脱不开身,且这里人多眼杂,她不好用青暝炎,只好喊陆修静去追。
陆修静身轻如燕地在屋舍上疾走如飞,引得街上的百姓仰头喝彩连连。快要追上黑影时,他单手画了几道镇妖符欲将之缠住,可惜周围万头攒动不好施法,一度错失良机。
那道黑影在人山人海中如飞梭一般穿行,借着民众的掩护直奔神庙而去,陆修静一路穷追不舍,终于在神庙前让他抓住了这妖孽。
那时,请神仪式正好开始,十二人共抬一轿辇,他们从庙中请出二十一尺高的文帝神像放在祭台上,以供众人参拜。
在香火熏绕中,文帝神像慈眉善目,垂眸间俯视众生,唇角挂着一抹和蔼的微笑。其右手执着一支毛笔,左手捧着一卷书册,犹如在泼墨人间,书写河山。
这尊神像乃是金身塑成,线条雕刻精美,举止惟妙惟俏,十分奢华大气。
起码在上一刻是这样的。
下一刻,咻咻一声,两把虚游飞刀正中神像的两个眼窝,众人惊诧地喊了一声,谁料猝不及防又唰唰两脚,神像豁地被人踢飞,轰隆倒地裂作两半。
“呔,妖孽,本道君终于抓住你了,看你还敢放肆!”
陆修静一脚踩着断开的神像头颅,一手拿着他的三宝葫芦,盖子一拧,便把附在神像中的妖气瞬间吸纳进去。
他倒是如愿以偿地抓住妖怪了,但也很快引起了众怒。
“臭道士,竟敢毁坏文帝神像,破坏请神仪式,简直人神共愤,令人发指!大家伙都不要客气,把这道士往死里打!”
有个声音带头起哄,一刹那,疯狂的香客潮水一般向祭台涌去,迅速把陆修静淹没在可怕的人流中。
这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有位在神界德高望重的道家师祖,在人间被凡人追打得屁滚尿流,鼻青眼肿,形象全无,怎一个‘惨’字形容!
在另一头的庙会上,朽月听说神庙那边出了乱子,请神大会告吹,还以为鸠婆现身扰乱了这场仪式,直到在通告栏上看见了陆修静的通缉令。
陆修静的通缉告示正好贴在通缉鸠婆的告示旁,上面写着此神棍毁坏文帝神像,破坏请神仪式,犯了亵神罪,无可饶恕,若有人抓获,赏银两千两。
“得,赏钱居然比鸠婆还多,道君这下可算出了名。”
柳兰溪站在通告栏边纠结地摸着腮,正在考虑要不要撕下这张通告换两千两赏钱。
朽月将累了一天的木偶系回腰间,扯了扯柳兰溪的后领,“这里太混乱了,我们先回去吧。”
柳兰溪这才将目光念念不舍地从陆修静的悬赏告示上挪开,追着已然走远的朽月回到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