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马屁拍到马蹄上
广德坊,州衙内一片哀叹。
新任治中汤仪典手提抹布,号召全衙官吏把整个衙门清扫一遍,便旋之所都要扫干净、洒黄土。
范铮、亓官植不开口,雍州衙门就以汤仪典为尊,他提的要求虽即折腾,却在情理之中。
眼见司仓参军李景恒都老实拿块抹布擦公案,官场小油子、摆烂人陈祖昌委委屈屈地叹了一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挥动鸡毛掸子。
没辙,在华州时老八就知道,这位治中是姑丈的心腹,不宜起争执。
参军事郭景撇嘴,晓得这位同是司农寺京苑总监出身的上官做派,正经事会做,但表面功夫更做得到位。
范铮负着手、腆着肚,看着官吏们被汤仪典指使得舌头都吐出来了,微笑着摇头。
哎,不管到哪里,都少不了这些的官面文章。
看看,郭景这夯货,还会从公房后方扫堆积的落叶出来,真不明白马屎表面光的道理。
平素衙门都是杂役打扫,自然得过且过,上官目光所至处混两扫帚,上官看不到之处懒加理会。
故,汤仪典折腾一下也好,免得藏污纳垢的。
“秦声楚调怨无穷”,隐隐约约的筝声入耳,淡淡的哀愁融入其中,在衙院内飘荡。
范铮回头,见一耳房中,淡妆素雅的官娃素手弹筝,手指上的黑褐色义甲隐约闪着光芒。
官娃,也就是官妓,这个群体历朝历代都存在,很多时候出于隐恶扬善、粉饰太平的需要,让她们湮没于历史的尘埃中。
能留为官娃的,虽不如没入掖庭那一批质量高,但出身也高于常人,琴棋书画只是必备底蕴,搞不好人家的诗词还比一些读书人高。
容貌……
咳咳,范铮表示,脸盲,看不出姿色差异。
弹奏筝,有用真指甲与义甲的区别。
真指甲胜在灵动方便,却缺点不少,指甲厚度不够导致弦音单薄、拨弦角度受限、易指甲断裂伤到手指。
故在晋代就有书面记载,以骨爪代指甲,唐朝又有“银甲”之诗。
至少到现在,有用鲮鲤甲、牛角、铜片、铁片、骨片为义甲的。
鲮鲤不认识?
它的别名更通俗些——穿山甲,这个官娃指头上戴的黑褐色义甲,就是鲮鲤甲打磨的。
至于姿色,或许于血气方刚者有诱惑,对范铮这号情感都比较迟钝的人来说,就那样吧。
范铮这样的货色都属正常,他知道的某位仁兄,专对贾南风之流下手,口味堪称独到。
亓官植是不屑于压榨官娃,所以一般是法曹与民曹掌管着官娃,从事的行业自无须多说。
就是不晓得汤仪典怎么会把官娃给弄出来。
范铮踱到汤仪典身后,不轻不重踹了他一脚。
回过神来的汤仪典眼睛眨巴,心头咯噔一声,知道自己用力过猛,马屁拍到了马蹄上。
是了,包括在华州那段时日,别驾也未近女色。
(范铮咆哮:男色也未近!)
汤仪典给川阿西施了个眼色,川阿西怪笑着带耳房中的官娃退场。
早说了嘛,别驾他老人家不吃这套!
川阿西倒不是很懂范铮,只是对上官盲目的膜拜而已,也恰好歪打正着。
别管过程咋样,结果是一样就行。
“你要折腾一下,我也没话说,但官娃这种敏感身份,勿再接触!”
不是说归你管,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为官三险:权、钱、色,一样没掌握好,就可能锒铛入狱。”
范铮语重心长地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