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只是他不愿往下推测罢了。
薛奉镬是懂用词的。
当然了,比起永嘉长公主的轰动一时,还是稍逊风骚的。
唯一需要考虑的,是怎么降低影响。
——
范铮蹲在蓝田县普化地头,闻着若有若无的麦香,指尖掐破一粒穗子,看到里头灌浆的状况。
“令尊牧守沧州,当为最正确的选择。”
这是贱业啊!
逆子,这是要来打朕的脸么?
不管当初的李祐是为保命也好、真喜欢烙饼也罢,反正如今李祐的手法出神入化,就是那些做石傲饼的行家见了也得赞一声。
范铮随口问道。
贞观天子牙缝里迸出这两个字,面色胀得通红。
这么一个不正经的郡王……
蓝田令倒不是不重视范铮,可他还得去蓝田关协调。
但李祐已经看不到任何前途,与齐郡王妃韦氏和离,未必不是一种仁慈。
让他在李祐身边为长史,纯粹是浪费人才。
“我弱我有理”这种思维,从古到今都有市场的。
一文钱一个饼,童叟无欺,搭上齐王的名头,自是买卖红火,到终南山下时,竟已售罄了。
“不见!令齐郡王直赴醴泉县九嵕山昭陵,拜祭阴嫔之后,速回历城县!”
就是他家父子取名,真个有特色,薛奉镬之子,是不是该以“锅”为名了?
范铮笑呵呵地与薛奉镬闲谈。
这个孽种,就不该让他来到世上,各种不省心!
“南山北岭中间川,就是普化的特色,传说三国曹操为蔡文姬在此建梳妆台。”
这个地名,自是因为皇帝在此建太和宫、翠微宫而得名,日后阴差阳错变成了黄峪沟,档次蹭蹭直掉。
没有底层工作经验的人,对这话或许难以理解。
翠微宫含风殿中,听到李祐做派的贞观天子心头甚恼。
即便薛奉镬对朝政什么的并不太了解,也不妨碍他听出范铮的隐喻。
薛奉镬信手拈来:“去年出栏,猪约三百头,羊近百只,禽千只。”
王波利苦着脸呈上文牒:“这是齐郡王亲笔的放妻书。”
薛奉镬细细品味了一下,面色微改。
驴车上,一块白幡,端端正正地书着“齐王饼”三个字,横平竖直,骨力十足,足以愧煞范铮。
自欺欺人,本就是人类的特性之一。
李祐换了一身朝服,规规矩矩立于皇峪沟。
薛奉镬闻弦音而知雅意,轻笑道:“家父其实更愿意牧守一方。那一位,据说让天子都恼火,经宗正寺准许,正式和离,亦为大唐一奇事。”
格式标准,便是积年的刀笔吏见了也得点头。
感觉就像王朝的公主,变成了王朝会所的公主。
前齐王长史、现沧州刺史薛大鼎次子,当然不是脓包货色。
略加推导,当知李祐必有异动,和离只是为了保护韦氏不受牵连。
若薛大鼎还在齐郡王府为长史,黄泥巴落在犊鼻裈里——不是屎也是屎。
到时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怎生一个冤字了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