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殿较太极殿、两仪殿小了不少,外表华丽而内里将就。
按后世的说法,这接近豆腐渣了。
居此山间,大约图个空气清新、鸟语香,贞观天子的面色竟微微红润,精神好了许多。
坐御案下侧俯首疾书的,是年轻的起居郎裴炎,门下省弘文馆学生出身,精研十年《左氏春秋》,科举时明经及第,为濮州司仓参军,后拔擢入朝历御史台,为起居郎。
说到濮州,李泰这个濮王还从未踏足濮州,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去了。
裴炎与时任吏部员外郎的魏玄同友善,善始善终,时人呼“耐久朋”。
这叫法,是不是满满网络流行词的味道?
嗯,那些拼命抨击网络术语的卫道士们,麻烦从唐朝喷起。
殿窄,参加朝会的官员也相应减少泰半。
一司中,如非必要,至多是一堂官、一佐官出现。
原因也很现实,长安城内的诸司衙门,总得有个说了算的人坐镇。
并非范某人得道成仙了,亦未成宰相,肚里不能撑船,只是这等弹劾于他本身而言,如清风拂山岗,伤不了他分毫。
“尔何人哉?竟以卑下之躯,欲凌三品之上?”
然后,李元婴从实职变成了真正的藩王。
李世民的面容滞了一下,混浊的眼珠子突地凶光毕露,最终长长吐了口气,目光落在司徒长孙无忌身上。
在千年狐狸面前,侃什么聊斋?
不过,小二十二即便不玩这手段,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范铮闭目,懒得理他。
文不成、武不就,也就是阿耶玩得才出现的意外产物,自身无一可取之处,犯得着玩自污?
譬如七弟汉王元昌,弟媳绝美(划掉),身居梁州,与不肖子承乾勾结,多少有点威胁。
李元婴?
就是他阿娘滕国太妃柳宝林,身后也没多大背景支撑,翻不起什么浪。
李元婴的小手段,皇帝自然一目了然。
“监察御史风闻奏事,或有不当之处,亦职司所在,故本官不与计较。”
范铮只是微笑,一言不发。
倒不是要为之前死去的陈仓折冲都尉鲁宁鸣不平,只是刘仁轨逆斩上官的举动,委实令褚遂良警惕。
吏部郎中马觊出班:“臣马觊启奏,原滕王元婴友、甑山县公郝处俊,耻为王官,弃官归耕。”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将刘仁轨所为定性:以下犯上。
恰如其分的比喻是,成丁不会与黄口小儿对骂,丢脸,真惹恼了最多揍他一顿。
武德四年设立金州,统方舆县、金乡县,武德五年改戴州。
刘仁轨当范铮丝毫不回应,不禁勃然大怒:“华容侯莫不是觉得下官位卑,不屑回应?”
嗯,唐朝的嫔妃什么的,多少都有点背景,庶民女连当才人都没资格。
至于谁想夺了作坊,呵呵,尽数毁了也不会便宜这些野狗。
亲王府配置的高官,多半非吏部司可以自决。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东宫宫人刘氏,即便诞下了陈郡王李忠,依旧连个奉仪都没捞到。
刘仁轨恨得咬牙切齿,你褚遂良是我顶头上司啊,非但不加回护,还来这反手一刀,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