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司士参军子辽痛并快乐着。
几乎被整个雍州忽视的士曹,也有今天!
因为仓曹没钱而搁置的道路修复,终于可以开工了!
听子辽这姓就知道,根正苗红的商朝王室后裔。
钱不多,大约就五百贯,主要是采买材料、工具。
人工?
呵呵,州衙每年判徒刑的人那么多,不征发杂户都能干一阵子的。
粮嘛,倒不用愁,找李景恒要就是。
几百号人犯被几名司士史、司士府押解,自安化门出,操着工具、撅着腚,吭哧吭哧地修补路面。
纵然长安城外的路面压得很实,可架不住无数负重的车辆进进出出,平直的路面渐渐变得坑坑洼洼。
最深的坑,已经有半截小腿那么深,这就恐怖了。
要是奔马拉车从这里经过,车里的人都得颠出来。
“坑里填土石、沙子,使骡子拉石碾压实!路脊修出来,边沟理出来,路面要有轻微的倾斜!”
子辽吆喝道。
路面其实与屋顶差不多,没有点倾斜,容易造成积水,影响通行,且夯实的路面易为积水泡坏。
从子辽的调度来看,他不是外行。
至于几个人役使几百人怕不怕的问题,子辽只能付之一笑。
打仗时,几十号人押解成百上千俘虏呢,怎么就不怕呢?
和平年代,最有力的约束,是户籍啊!
不信你问问这些人犯,放任他们逃跑,原意不?
老老实实干活,最多三年,他们又是志得意满的雍州人。
就凭着“雍州”二字,他们多多少少都占了一些便利。
不信,你让他们迁边州试试,看看有谁乐意。
哪怕边州的土地多,尽属宽乡呢。
虞牙与宗政崖岸倒是想跟上雍州的步伐,顺便将一些辅道、便道修理一番,奈何囊中羞涩。
不是不想沾雍州的光,就是空得能跑耗子的钱库不允许啊!
雍州的举动,大受商贾赞赏。
这破旧的路面,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要不然范铮出城为何不乘车而骑马呢?
下衙准备打道回府的范铮,折了个方向,出安化门外,看士曹怎么干活。
要想知道下属的真实情况,就要突然袭击,那种事先打招呼的就是走个过场。
当然了,你要相信,人是没有下限的,有多少人打了招呼还是填不平坑,不就是给御史送人头吗?
说老实话,御史台也不想每年送那么多官员进去,业绩实在太多了,奈何这些官员的作为,让监察御史连放水的话都不好意思说。
“耶耶挖一点河沙怎么了?就问你浐水是不是在雍州的地界上!”
五里外,子辽怒发冲冠,指着一名水部司主事破口大骂,吐沫星子溅了对方一脸。
河沙的事,工部管得了,雍州也管得了。
职司重叠是一件很讨厌的事情,有时候就只顾得扯皮去了,正事没人干。
填路面嘛,土石、河沙都能用上,当然是什么方便用什么。
水部主事以袖掩面,狼狈不堪:“你欺负人!水部司掌天下川泽、陂池政令,导达沟洫须经水部司核准!”
“无政令,不得擅采河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