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使车鼻北之结骨,令其俟利发失钵屈阿栈相助高侃。册结骨为坚昆都督府,失钵屈阿栈为都督,兼授左屯卫大将军。”
一拉一打的策略,贞观天子用得炉火纯青。
结骨自贞观七年以来,朝贡不断,貂皮每年都入宫,几番请求羁縻,与大唐的关系极为密切。
这关系其实很正常,直白一点说叫地缘政治,文雅一点说叫远交近攻。
反正大唐与结骨不可能与疆界问题摩擦,为什么不努力交好呢?
失钵屈阿栈的态度,决定了结骨与大唐的关系,以羁縻的方式纳入版图,也是皆大欢喜。
对结骨来说,找了个强力支撑的背景,大可以在草原上挥刀大喝:“还有谁?”
——
退朝、下衙,回府。
范铮几乎是浑浑噩噩的,脑子里仿佛一团浆糊。
坐上位子,用膳都心不在焉。
“阿耶,你的碗里都没饭了,还吃呢?”范百里敏锐地发现了阿耶的不对。
范铮收回心神,才发现碗里空空如也,不由自嘲一笑,放下碗箸,慢慢踱到游廊下,看一池草鱼游来游去。
侯府大了,该有的水池、假山也布置了。
唯有养鱼,范老石死活不肯养锦鲤之类的观赏鱼种,执意养草鱼,说是能看也能吃。
这就是挨过饿的人,最本能的反应,看到什么食物都想囤积一把。
游廊下,元来痴痴傻傻地看着游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范铮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宗正少卿上报朝廷,濮王世子李欣病亡。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雷七等人身影闪动,彻查府中每一寸地方,防着不相干的人接近侯府。
元来面现悲色,对范铮叉手,却一言不发。
范铮愤怒地抄起拳头大的石头,砸进水池里,溅起些许浪,草鱼惊慌地甩尾,钻入水底。
都他娘的不是好人啊!
从头到尾,就范铮一个蒙鼓人!
难怪姜茯苓来去都未与自己交谈一语,是心中有愧还是怕露出破绽?
李泰这狗东西,还装可怜!
偷梁换柱的手法,还真用得娴熟啊!
难怪当初看元来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一个内给使会有胡茬!
这一切,还是出自皇帝手笔!
至于说范铮之前为什么想不起,简单的化妆术就能让一个人形象大变,比如剑眉变刀眉。
若心无疑虑,是真看不出来的。
别说范铮认识李欣的话,去郧乡县时的李欣才多大?
现在的李欣,是中男!
几年时间,早就长开了。
关于年龄,计算无误,别忘了现在说的都是虚岁。
李欣与李治相差四岁,但经历了磨难的李欣长得有点着急,隐隐与李治身形、相貌相似,才导致了范铮的疑心。
不开口,是因李欣正处变声期,声音正难听着,说话就露馅。
恼怒了一阵的范铮,无力地摆手,让“元来”离开,自己靠在廊柱上,无助地苦笑。
这不是自己能抗拒的,只能躺倒、迎合。
真想毁灭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