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县级坑起来,绝对能搅黄同州的好事。
有利益,别想着自己能一口尽吞,天下没这好事。
两刻钟时间,录事参军楼参满面堆笑而至,代刺史雷永盛邀请贲扬、陈徐隽至州衙进膳。
贲扬却告知楼参,必须是三人同至。
因为,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雷七,才是最关键的人物。
刺史身边的长随,虽不言不语,却是在监督着贲扬他们,顺便得护着他们的平安。
雷永盛浓眉大眼的,看向雷七的目光,微微透着诧异。
“调剂大盐可以,市面上十文一斗,我们只要八文。”
楼参开起价来,也是狮子大开口。
陈徐隽直接堵了回去:“上官莫欺我们年轻,十文一斗是售价,便是送到华州,本钱也不超过五文。”
虽说以贲扬为主导,可他本就吃盐不管咸,哪晓得盐价是多少?
他也不明白,使君要广收大盐何为?
就是行商贾勾当,也挣不了多少钱吧?
要是真的赚大钱,你觉得同州官员傻还是冯翊县官员蠢,放着盐池洼不去努力捞?
华州肯要同州盐池洼熬制的大盐,自然要勾起他们的意愿,多给一两文正常,但不能让人当傻子宰了。
冷眼旁观的雷七,是真正决定价格底限的人物,他不出声,自然由得陈徐隽发挥了。
贲扬这号买东西从来不讲价的人物,在一旁听得脑瓜仁疼。
“七文,不能再少了。”
“六文,不成华州直接找太原王氏。”
在贲扬看来,这与在集市锱铢必较无异,有失身份啊!
没缺过钱的官宦子弟,是无法体会百姓钱难挣的苦处,没脱口“何不食肉糜”已经是贲扬家教良好了。
雷永盛一口饮尽茶汤:“六文,送至郑县,不赊欠。”
六文当中,民夫、石炭大约占了二文,运送至郑县车马费大约一文,州衙、冯翊县、朝邑县共同瓜分三文。
华州的文牒写得清楚,但同州所供大盐,华州尽数吃进,皆钱货两讫。
文牒是早就备好的,只价格处空阙,填上即可;
文牒的另一头,须同州用印。
楼参笑呵呵地补上内容,共视无异议后,钢印盖上。
贲扬如云里雾里,想不到竟顺利如斯。
这不是说,功劳已经稳稳到手,可以觊觎一下从九品上录事了?
虽说其中难免有阿耶的恩泽,自己这一趟也算坐实了功绩,勉强也能糊众人之口了。
雷永盛目光落在雷七身上,眸中异彩频现,许久才干涩出声:“他还好吗?”
雷七叉手,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起伏:“安然如昔。”
——
郑县,石堤水旁。
范铮看了看自己的职田,确认小麦种子已为郑铲等人种下,眉眼间依稀有一丝愁色。
虽说小麦厌涝,也并非不要水浇灌,可水位下降得利害,水车它也没法车水上来,靠人工挑何等劳累!
关键,还没效率。
再说,郑铲等三十二名白直,都是十六名轮一番,回去也得照料自家田地,不是一般的累。
看看四周的田地,都是靠人工挑水,范铮心头一声叹。
明年的减产已成必然,即便能阻止蝗灾,也阻止不了旱灾,不靠点奇招挣钱,搞不好就饿殍满地。
钱!
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