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铮大致想明白了。
看似偶然的事件,它其实是必然!
这世上的许多偶然,其实是纵容出来的必然,没有毫无原则的偏袒,岂有肆无忌惮的为恶?
汤仪典有些慌。
能混到今天这位置,全是上官提携,上官若有什么问题,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
华州同处关内道,为三辅州之一(蒲州为唐玄宗时期升格),辖望县郑县、华阴县。
华州户一万八千八百二十三,口八万八千八百三十,依旧是上州,治所郑县(后世华州区),在长安东一百八十里。
整个唐朝,对于长安、洛阳、太原这三座都城,城内县称为京县,城外县称为畿县。
望县这个定义,诸多释义是指户多少多少,其实是不准确的。
以户来分上、中、中下、下县的标准是《唐六典》明确记载的,望县可没有明确啊!
窃以为,八十五望县,是指拱卫紧要州治的诸县。
华州刺史、武连郡公(墓志为武昌郡公)李君羡,因受御史弹劾,为朝廷所执。
武连郡公一说,详见《旧唐书·列传第十九》。
弹劾的罪名比较清新,与号称能辟谷的妖人员道信“潜相谋结,将为不轨”。
随即,李君羡草草判罪而诛,整个流程就是个儿戏。
“冤死一个李君羡,还有千千万万个李君羡。”
与皇帝亲近的几位大臣,自然知道是何缘由,但这破理由,真的太污辱智慧了。
说白了,现在是皇权时代,贞观天子的文治武功威名赫赫,铁了心要冤杀人,谁可阻之?
自身难保的范铮更不会管这破事,他又不在御史台了。
他正在公房里整理文牒、收拾私人用品,准备打背包回家。
最后一句是玩笑话。
即便范铮想回家赋闲,怕也没那么容易。
同收拾家当的,还有司农卿杨弘礼、京苑总监丞汤仪典。
唐同人尴尬地笑道:“你们都收家什了,我不收拾,好像有点不合群?”
范铮笑道:“我是主犯,大司农是主协从,自当调离,有你什么事?”
大司农一职,几经变迁才改为司农卿,私下玩笑亦可再称大司农。
杨弘礼笑骂:“咄!信口胡柴!本官是徙泾州刺史,从三品!这是正常流官!”
平迁是么?
但这一走,杨弘礼恐再难步入朝堂了。
“倒是范铮,检校从三品华州刺史,真不好说是迁是谪了。”杨弘礼豁达一笑。“日后有缘,长安县延福坊宅中把盏论道!”
延福坊也不远,玄都观向西二坊之地便是。
“明年杨公寿,范铮定然道贺!”
范铮笑道。
杨弘礼脸孔一板:“你这是嘲讽我知天命,老了么?”
一通大笑。
唐同人暗暗记下了,明年杨弘礼五旬,于礼当贺。
汤仪典同样收拾好家什,恋恋不舍地望了司农寺一眼。
司农寺虽好,华州从五品下治中的品秩更香。
当日之事,犹如塞翁失马,竟让汤仪典可以登上梦寐以求的五品之位!
升迁都不是主要目的,主要是他得防着某些疯狗的报复。
范铮走出朱雀门,樊胜的目光颇为复杂。
好事将近了,大媒却外放为官了。
一身步兵甲的铁小壮,带着邓稳等一伙人来到朱雀门前,默然拱手。
铁小壮的态度很明显,舅父离开皇城,昔日同窗由飞骑左郎将守护!(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