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抛了个眼色,薛仁贵缓缓而行,欲阻范铮去路。
雷七、雷九、汤仪典、色人蠢蠢欲动。
范铮张嘴骂道:“有你们什么事?是想让人扣上造反的帽子,然后尽数屠戮么?滚!”
汤仪典双眼通红,两颗不值钱的老泪从面颊上滑落,混浊的泪珠泛红。
倒提横刀,发足狂奔,范铮如初生犄角的羖羊,撞向如大虫一般的薛仁贵!
李世民讶然,你范铮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然而,看清楚范铮疯狂的举动,李世民、莫文武、辛茂将、薛仁贵都叫苦不迭。
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论武艺,十个范铮也不够薛仁贵打的,可他拼命往枪锋上撞,就让人无比忌惮!
一个不好,“逼死大臣”的马子,就要结结实实扣在贞观天子头上,对于格外追求名声的李世民来说,是不可承受的。
莫文武就更不用说了。
范铮真死了,或者他能窃喜片刻,其后御史台的弹劾、民间与官场的口诛笔伐,或者连皇帝都未必保得住他。
辛茂将第一次见识了范铮的凶残,这是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啊!
倒反是薛仁贵最轻松,木枪在他手中吞吐不定,只凭枪干阻拦范铮去路,枪锋绝不出现在范铮要害前。
场面有些诡异,倒像是范铮在主动追逐枪锋。
薛仁贵的武艺不敢说大唐第一,对付范铮这种二把刀是轻轻松松的,枪干每每以柔力推开范铮,让他寸步难行。
范铮累得气喘如牛,还是不能突破薛仁贵的拦截,甚至他的脚还没挪动一步,这就尴尬了。
范某虽非武夫,难道不要颜面的吗?
举起横刀,刀刃向颈,范铮露出一丝戾气:“来,再拦截试试!”
李世民惊呼:“不可!”
哪怕范铮只是划破点皮,李世民就得背上这口锅,犊鼻裈里就塞了一砣湿黄土!
范老石如何倒不用考虑,毕竟有范百里这一辈要照料,想来也不至于妄为。
有了牵挂的人,就不敢再肆意妄为。
孤狼,才是最可怕的。
可是,一百五十三名敦化坊学生,其中还有执掌飞骑的左郎将铁小壮,即便是皇帝也不得不认真考虑。
事情传扬出去后,天下的官吏会是何等看法,刁民会不会效仿而屠戮官吏……
朝廷公然坐歪屁股,带来的后果,李世民或能弹压得住,待李治登基时能不能弹压?
事实上,朝廷的屁股歪了不止一次,只是无范铮一般地位高的人激烈反应。
至于色人、庶民,只要不能引起叛乱,越挣扎,勒在身上的绳索越紧,直到活活勒死。
御史台诸人,在御史大夫李乾祐的带领下,转身返回芳林门。
面色铁青的司农卿杨弘礼、司农少卿唐同人,错落立于范铮身后,手抚刀柄。
范铮的武艺或许不行,唐同人大概是个架子,杨弘礼可是征辽东、龟兹领军出战的人物,纵使不敌薛仁贵,也当阻拦数息。
纵然是天子,一碗水也得端平,司农寺不能让人轻贱了!
御史台是范铮的起家地,司农寺是范铮现今所居,两处一表态,就是皇帝也头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