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一挥袖:“退朝之后,自去东宫询问太子。”
王波利迅速宣布退朝,群臣如潮水一般散去。
不得已,范铮踏入极少进入的东宫,求见太子。
太子舍人李义府见到范铮,满面喜色:“难得见贤弟来东宫。”
你细品李义府一直以来对范铮的称呼,就会觉得很有意思。
从贤弟到上官,再回到贤弟,真个与时俱进。
即便品秩低了不少,有太子近臣的身份,李义府感觉与范铮又地位相近了。
李义府就是那么个现实的人,不过一直在装正人君子罢了。
倒是对范铮的亲近,李义府没有掺假——最关键是,没有利益上的冲突。
范铮不那:“我也不想来啊!可陛下非要让我见殿下。”
李义府的反应极快:“因阙氏之事?此事确实头疼。”
显德殿中,范铮侧坐,李义府烹茶,李治将所有内给使、宫人、东宫千牛驱离。
“今日之事,臣犹糊涂,请殿下指点迷津。”
接过茶碗,范铮扬眉。
李治苦笑一声:“阿耶不欲脱口,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孤姑妄言之,卿姑妄闻之。”
如此明显针对,自然是有因果的。
前国子司业紫道,敢于太极殿中狺狺狂吠,底气在于,替他与庄浪郎吉拉皮条的,是当今天子同父异母的六弟,鄜州刺史、荆王李元景。
李元景被供出来后,自然领了一顿训斥,于是心怀不满,指使阙氏给范铮上一点眼药。
也就是贞观天子进入晚年期,开始顾念手足情谊了,要不然李元景可以沦落为庶人。
“荆王妃姓裴,裴寂的裴。”
李义府补充了一句。
裴寂在武德朝权倾朝野,李渊甚至令裴寂自相铸钱。
也就是说,大唐九十九口铸钱炉,时有裴寂一口。
裴寂死后,《旧唐书》所载是“赠河东郡公”,墓碑却是《大唐故司空魏国公赠相州刺史裴公墓志铭》。
他家娃儿裴律师,为临海长公主驸马都尉,任汴州刺史。
李元景让李治有些忌惮,不止是叔父的身份,还因李元景之女下嫁房玄龄三子房遗则。
司空、梁国公房玄龄啊!
在朝中仅次于司徒、赵国公长孙无忌的顶级宰辅啊!
房玄龄虽是文官,门生故吏数不胜数,你让李治如何不顾忌?
贞观天子在位,碾压荆王如碾臭虫。
可对于根基尚浅的太子而言,李元景无疑是一个有力的竞争者,皇权继承的巨大威胁。
谁让贞观天子开了武力宫变的头呢?
李治同样忌惮,万一自己一步之差时,荆王出手怎么办?
又不是说只有自己这一辈人才能争夺皇位!
房玄龄只通文事?
他家二郎,高阳公主驸马都尉、太府丞房遗爱,武略如何不得而知,武力却是连薛万彻都赏识的。
李治之所以屡屡迁就尉迟宝琳那个纨绔,根本的原因,是希望鄂国公尉迟敬德关键时候能站他身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