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什么万邦来朝,万邦来商还是很靠谱的。
范铮想了想:“恐怕有点问题。长安、洛阳、广州、扬州、益州、沙州、凉州等地,实现这一条,还是不难的。”
但是,很多窝在腹地的州县,他们一辈子连番邦人长啥样都没见过,怎么与番邦贸易?
骑着骡马去罗马吗?
“所以,十一年,又罢了公廨本钱,以天下上户七千为胥士。”
按范铮理解,直白翻译就是:你们七千户打着胥士的旗号,可以稍微逾越律令,给我挣给公廨钱!
上户嘛,不是豪强就是商贾,倒不至于承担不起。
可谁不是逐利而行?
上交诸司一文钱,势必利用给的便利挣回十文钱,这才是人性。
老老实实用自己家产填补这个窟窿的人,不敢说绝对没有,至少是凤毛麟角。
有番邦贸易的地方还好一些,轻易就能从中捞回来了。
可那些没番邦往来的地方,胥士会承担这损失吗?
当然不是,转嫁而已,更小的商贾、庄户,才是公廨钱息钱的实际付账人。
“十二年,复置公廨本钱。京师七十余司,捉钱令史六百余人。”
马周很惆怅。
这个命题有点大,尤其是触动了各司的福利,范铮要是敢贸然插手,怕不得处处被扎小人?
这个从武德年就留下的敝政,到了唐文宗的开成四年终于停了,可各衙开始捉襟见肘。
结果开成五年正月,唐文宗病重,权宦仇士良、鱼弘志立了他弟弟唐武宗为皇太弟。
唐文宗其实是一个挺悲剧的皇帝,虽有一番雄心壮志,奈何时运不济。
国力衰退,想好好振作一把吧,朝臣的牛李党争,让宦官的权力更大了。
想杀宦官夺权吧,甘露之变还被宦官反杀了,朝臣几乎快杀空了。
想立太子吧,跟自带诅咒似的,立谁谁死。
宦官仇士良表示:别赖我!
一个是自己夭折,一个是你听信谗言幽禁,郁郁而终的。
宦官只对权势感兴趣,对谁当皇帝,没兴趣!
唐武宗收藩镇、破回鹘,清吏治、兴经济,对于各司靡费的缺口当然也心知肚明。
会昌灭佛,除了唐武宗自身信道、佛教势力庞大等因素外,未必就与补公廨钱的缺无关。
总而言之,这是个几乎蔓延了唐朝的痼疾,范铮这种最多拿粉刺针挑脓疮的小角色,就不要去碰这事了吧。
搞不好,这个问题,能够把范铮给烧了。
范铮叉手:“上官还是饶了下官吧,这顶帽子,范铮戴不起。谏议大夫褚遂良,言行刚烈,要不,上官还是找他?”
《唐会要》里,还真是褚遂良提出了反对,然而没有用,时禁时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