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她虽然不跳舞了,但依旧按时去红袖堂,躲在雅间里看着大堂里的一举一动。
方元奇自那日来过之后,红袖堂便再也没瞧见过他的身影,不过她却依旧看到了老熟人。
林泽身边的清风。
莫娘子正坐在她对面吃着点心,顺着她的视线往外头看了看,莞尔一笑,“他呀,几乎日日都来,每回来都买一些糕点回去,你说,咱们红袖堂又不是糕点铺子,他来买糕点作甚?”
她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萧青烟。
然而萧青烟只是笑笑,“再晾几日吧。”
“娘娘当真要晾?人家可是每回都给好些银两叫妾通融呢。”
萧青烟挑眉,“那你去?”
莫娘子却是赔笑道,“人家要见的是花魁娘子。”
萧青烟眯了眯眼,再道,“可有其他人来过?”
“不曾。”莫娘子无趣地耸了耸肩,“娘娘到底在等谁?”
“来了你便知晓了。”
莫娘子低眉浅浅一笑。
入夜,她照例坐着马车回王府,马车在距离王府大门远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因是她们悄悄走的后门,为了掩人耳目,便也要悄悄地回去。
只是此刻,不远处王府大门正停着一辆马车,正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辆马车萧青烟很是眼熟,是护国公府的。
待到那辆马车离去,她下了车,便从小路走至后门才回到菡萏院。
一进院子,迎上了良夕那嘟着嘴的小圆脸,而她身后,乌青着眼的叶明正拎着一桶水默默经过。
“又是谁惹你不高兴了?”萧青烟问她。
良夕哼得一声,“还能有谁!那护国公府的高娘子三天两头来王府不说,还日日跟着王妃在府上到处闲逛,一见着菡萏院的人便指桑树骂枣树的,欺负婢子听不懂呢!”
羽香扯了扯嘴角,纠正道,“是指桑骂槐!”
“不就是一个意思嘛!”良夕委屈道,“娘子,那高娘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萧青烟眯了眯眼,“她来了几日了?”
“几乎日日都来!”良夕强调过后,便掰着指头数了数,“有八日了!”
萧青烟眉头一簇,李淮竟有八日没回王府了。
羽香劝她,“高娘子有一点说的不错,咱们菡萏院位分确实低一些,可你要切记,奴婢们与主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你可莫要丢了咱们娘子的脸面!”
“自是不会!”良夕道,“我只不过是气不过!那高娘子言语实在太过分了!”
萧青烟讽笑一声,“她的脸,好了吗?”
良夕摇头,“高娘子每回上门都带着面纱,就连吃饭都不舍得摘呢。”
看来是没好。
她眯了眯眼,“无妨,不就是骂几句嘛,又不会少块肉。”
良夕还想要辩驳什么,但看自家娘子也不打算计较,她也只好将委屈往心里咽。
良久,萧青烟问,“八日前,高晓慧在哪儿?做过什么?”
羽香眸光一亮,平日里不见高娘子上门,近日却老是叫她来献殷勤,定是有古怪!
看来自家娘子也不打算忍气吞声!她一阵欣喜,“婢子这就去查。”
两个侍婢纷纷下去了,萧青烟转身进了屋子,屋子里掌了灯,暗黄色的灯光将屋子里的摆设全都照亮了。
她在绣架旁坐下,看着绣棚上绣着的图样,久久不能回神。
她很喜欢燕子,春日燕回,大地重生,老皇帝同她说,燕是重生的希望。
但她从未绣过,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她绣的东西。
是夜,她有些紧张地再次拿起针线,开始在绣起了棚上那只燕子乌黑而又发亮的燕羽。
羽香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终于查到了些东西,一大早便来禀告她。
萧青烟微微一愣, “马球赛?”
“是。”
羽香道,“自从二娘那件事后,国公府便甚少举行宴会,就算是举行亦是很低调,半个月前,国公府为了给世子爷物色夫人,便办了一个马球赛。”
“因是被邀的人身份并没有那么地高贵,所以便也甚少受到关注。”
高明德自那日在平康坊出了糗事被太学退学之后,他便甚少在京都露面,如今早已到了成婚的年纪,国公府自然忧心。
原本高高在上的护国公府,娶个郡主做世子夫人都不为过,而今却只能娶一些小门小户的娘子,他们心里对相府必定有诸多怨恨!
特别是高晓慧,她被林璇的药毁了容貌,定当对林璇、对相府恨之入骨。
可她却日日来相府与林璇叙旧,这期间必定旁的什么目的。
“然后呢?”萧青烟刚洗漱完,正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她的回复。
羽香过来为她梳妆,“礼部严司文家的郎君去了。”
萧青烟轻笑一声。
“严司文是韩将军的女婿,韩将军与相爷一直文武对立,看来,高娘子是受了韩将军的唆使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