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许给了这两人之一,那局面岂不是又会与相府那般?
早在柳氏过世之后她便已经在心中默默许愿。
若是今生有缘,她想要逃离相府自由地活着,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不必要的悲剧。
林墨正要离开,谁想那五位表姊妹其中有四个跟了过来,一会儿要邀她去集市上玩,一会儿又邀她去山神庙,一会儿又邀她吃好吃的,一会儿又邀她品酒作乐。
她们待她很是热情,热情到她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余老夫人被簇拥着走了过来,她们才消停。
余老夫人目中无人地从她身旁走过,她只能勘勘跟了上去,直至她坐上主位,她才敢在侧方的一个小坐席上跽坐下。
待她坐定,身后那群跟着的乌泱泱的人群一下跪倒在地,对着余老夫人与余家阿郎的灵哭天抢地。
场面一度十分焦躁混乱。
余老夫人微微蹙眉,终于开口道,“行了!”
众人终于止住了声。
余老夫人道,“我已经修书一封,去请青云观的常沁道长,他乃得道高人,定能给洪儿与荣儿算出长幼。”
“姑母,这不公平啊!”其中一位妇人道,“我夫君可是阿翁的头一个孩子,是余府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再如何说,我夫君的孩子也该分多些才是。”
“闵氏,台儿才几岁?你心里没数吗?”
闵氏的孩子余台,是余府最小的嫡子,按照余府的规则,只能拿到最少的财产。
正因如此,这才扯出了他们这些日子里的争执与喋喋不休。
余老夫人目光浑浊,视线不由得在林墨身上扫了一眼,随即再道,“此事等常沁道长来了再定夺!”
其实众人也知道,余老夫人是不想插手这些事,由常沁道长这一个外人来管,那些小辈也不至于在万一分得不匀的情况下恨她。
“四娘,你先回去。”余老夫人突然叫她,惹得她突然浑身一震。
林墨豁然起身,冲着几位余家人福了福身,便极其乖巧地退了出去。
按理说,这是余家的家务事,她是不能搀和的,可如此场面余老夫人故意将她支走,其中必有什么缘由。
林墨心里有些不安,便同羽香说了,羽香微微颔首,“婢子也觉着有什么事。”
她道,“娘子不如在厢房等婢子,婢子去探一探?”
林墨担心万一羽香被发现了又如何,又担心灵堂此时的情况,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抉择。
羽香轻叹了一声,“娘子放心,婢子会护好自己的。”
羽香留下这句话,便走了。
屋子里瞬间只剩下她一人。
空荡又陌生的厢房里,她总觉得很是压抑,可她不敢出门,就连窗户都不敢打开。
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她终于等到了归来的羽香。
只是她归来时,面色有些不对劲。
“羽香,你怎么了?”
羽香深呼吸一口气,也不知该怎么同她说,于是只道,“没什么,只是听闻余老夫人的确有将娘子许给那四位郎君的意思。”
“那我该如何?”林墨也有些慌了,余家的四位郎君她已经见过了,他们一个个都似乎对她有企图。
余家的这一大堆烂摊子她也已经见过了,若是她当真被许进门,按照那些叔伯母的脾性,她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她就算再蠢笨也知道,这余家的日子根本不好过。
她正焦头烂额,厢房的门被敲响了,外头传来了一阵女声,“墨娘可在?”
这是余家三娘余婷婷的声音。
因是每个家族都有排名,所以每个家族中都会有四娘,余家也有四娘。
为了称呼不混淆,本家的四娘仍旧被称为四娘,而客家四娘,便会取她名字中的一个字称呼。
所以,林墨在余家,被称为墨娘。
羽香去开门,却见余婷婷一袭月白色长衫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她们。
“墨娘,阿娘说,今日天气不错,嘱咐我带你出门散散步。”
她笑着进来挽住林墨的胳膊,“老是闷在家中会闷出病来的。”
林墨本想拒绝,可余婷婷的力道太大,她险些摔倒。
余婷婷道,“中山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一会儿带墨娘出去瞧瞧吧。”
她话音未落,二娘余莹莹过来了,她正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墨。
等到她走出来后,她才道,“到底是东京城的贵娘子,竟还需主人家这般请的。”
“二娘,你莫要吓唬墨娘了。”余婷婷拉着林墨走出厢房,温柔道,“你莫要理她,她本就是这样的性子。”
“三娘这是要去哪儿?”刚出门,她们便碰见了四娘余燕燕。
余燕燕看了一眼她们身后的余莹莹,嘴角不由噙笑,“我还以为二娘不喜欢出门呢,原来是喜欢偷偷跟着。”